“去陽關(guān)城,找我哥哥。”
陸泱泱笑著說。
“陽關(guān)城?那好遠(yuǎn)呢,不過這幾年不怎么打仗,倒是也太平?!背饚е戙筱筮M(jìn)了屋,從灶上給她舀了碗溫水,遞給她。
陸泱泱感激的接過來,喝了幾口,才好奇的打量了下廚房,問出了先前的疑惑:“常嬸,這個點(diǎn),怎么不見村里做飯?”
常嬸臉色一變。
陸泱泱意識到問題,刻意壓低了聲音:“常嬸,我只是個路過的,不會亂說話的,您是個好心人,我哥哥在軍中任職,要是有什么困難,您可以跟我說說,等我見到哥哥,我就找他問一問?!?/p>
常嬸驚訝的看著陸泱泱,片刻之后,像是突然反應(yīng)過來了一樣,急聲道:“姑娘,你快些走,趁著天色還不晚,快些離開這里,越快越好,千萬別停留。”
“常嬸,可是村里出了什么事?”陸泱泱問道。
常嬸催促她:“快些走吧,這里不安全?!?/p>
陸泱泱卻是沒動:“常嬸,您就跟我說說吧,不然我也不安心?!?/p>
常嬸瞧著她的模樣,不忍心的嘆了口氣,“也罷了,實(shí)在不行,你就先在我家中躲躲吧?!?/p>
常嬸索性拉著她坐下,小聲道:“黃沙渡這一片有馬匪出沒,從前只劫掠路過的客商,這附近村里人雖然也恐慌,但是只要盡量躲著點(diǎn)兒,也還算相安無事,頂多是偶爾被他們搶奪一些糧食,時間長了沒人管,只要不傷人性命,大家伙也認(rèn)了?!?/p>
“但是這幾日,也不知道那馬幫里出了什么事,在這附近的村里到處找大夫,但凡會點(diǎn)醫(yī)術(shù)的,都被搶走了,要是有不從的,就直接把全家都給殺了?!背鹫f到這兒,聲音有些抖:“本來還以為只是發(fā)生一回的事兒,這沒想到,不知道是不是沒找到合心意的,這幾天,到處都聽見來回的馬蹄聲,昨天晚上,我們村里有個赤腳大夫,小兒子在城里醫(yī)館當(dāng)學(xué)徒的,領(lǐng)著妻兒回來,趕巧正被那馬賊撞見,堵在了家里。直接砍了那家的老娘,那小媳婦兒還懷著六七個月的身子,也被拖走了,威脅那爺倆跟他們走。村里人聽見動靜出去幫忙,被砍傷了好幾個,也沒攔住人。”
“村里出了這樣的大事,人心惶惶的,今個兒一早,村長就聯(lián)系附近幾個村子商議要去縣城告狀,又組織了人去附近尋一尋,看能不能將人給找回來。”常嬸紅著眼睛,“到了這兒都還沒信兒,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村里剩下的現(xiàn)在就一群老弱婦孺了,門都不敢出,哪里還有心思做飯?”
“姑娘,不是我唬你,那些馬匪,不干人事兒的,”常嬸咬牙切齒:“這附近村里的漂亮姑娘,甭管是成親還是沒成親的,被搶走好幾個了,有兩回更過分,連人帶花轎都劫走了,你長得俊,可萬萬不能碰上他們?!?/p>
陸泱泱臉色已經(jīng)不自覺的沉了下來。
她沒想到,那些馬匪竟然都已經(jīng)把手伸到了這些普通百姓的身上。
原本還想著等到去了陽關(guān)城,再跟大哥商量這件事,但是現(xiàn)在來看,那群馬匪最近八成是遇上了事情,開始發(fā)瘋了。
就算他們運(yùn)氣好能躲過去,那這附近村里的人呢?
再耽擱幾日,都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
陸泱泱想了想,問常嬸:“您知道那些馬匪,大概有多少人嗎?”
常嬸見她變了臉色,還以為她是害怕,正懊悔自已是不是說的太多了,卻冷不丁聽到她問了這么一個問題,一時驚詫,半天才遲疑道:“不太清楚,每次來村里,約莫都是二十三個人,都騎著馬,拎著大刀,村里人也不敢硬碰硬。”
“我記得好幾回來的似乎都不是一批人,算下來怎么也得百十個了,可能還得更多?!?/p>
“官府就沒管過這事兒嗎?”陸泱泱問道。
常嬸搖頭:“快兩年了,要是管,早就管了,我當(dāng)家的他們今兒個一早就進(jìn)城了,到現(xiàn)在還沒信兒,怕是又白跑一趟?,F(xiàn)在就是可憐了那黃大夫父子,黃大夫是個好人,他家小兒子也聰慧,日后說不得要在城里坐館的,卻遭了這橫禍。”
“咱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出個大夫可不容易,從前黃大夫還趁著時候能去附近的山里采藥,對村里人也照顧,這兩年因著那些馬匪,山里也去不得了,好些藥要從城里買,貴得很,黃大夫就叫自家小兒子回家時從藥鋪帶一些,都是為了照顧村里?!?/p>
常嬸忍不住落淚,“這好人也沒好報??!”
陸泱泱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常嬸,您別擔(dān)心,好人會有好報的。您說昨天有村民也受了傷,那沒有大夫,他們傷勢如何?是怎么處理的?”
常嬸搖頭:“還能怎么處理,如今這光景,只能在家躺著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扛過去?!?/p>
“那您帶我去看看吧,我也是大夫?!标戙筱罂粗鹫f道。
常嬸震驚到結(jié)巴:“什、什么?”
“傷勢不等人,都已經(jīng)一天了,您快點(diǎn)帶我過去看看吧,不管怎么樣,咱們也不能這么干等著,是不是?”陸泱泱站起來,催促道。
常嬸迷迷糊糊的跟著她站起來,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你說的也對,只是,只是……你,你真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