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店鋪,把這事給張媛媛一說,張媛媛卻猶豫了。
他從小到大都是乖巧聽話,從來沒去過舞廳。
“要是我媽知道了,不得打死我才怪呢?!?/p>
周麗潔說道:“你都這么大了,他不會說你的。再說你又沒跟別人一起去,你不是跟我們這兩個表姐一塊去的嗎?”
張圓圓還是猶豫,周麗娜說道:“我有個好辦法,那就大家一塊去好了。我們帶上各自的家屬,圓圓就帶上秦俊?!?/p>
媛媛臉紅,“我?guī)纤陕镅??!?/p>
周麗潔說道:“不是說不帶男人嗎?”
鄒麗娜笑道:“不帶怎么行呢?我們不是還要跳舞嗎?不可能我們?nèi)齻€對跳吧?還說要找陌生男人跳?那不合適吧?!?/p>
周麗娜對著周麗潔,朝張圓圓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他是想給張媛媛和秦俊創(chuàng)造機(jī)會。
周麗潔撇撇嘴,不大樂意。如果要帶家屬的話,他就得把袁平,袁平是個很無趣的人,去這種地方也是浪費(fèi)。
周麗娜說道:“媛媛,趁這個機(jī)會,你剛好可以看看,秦俊是個什么樣的人,木頭人,還是有點(diǎn)情趣的。過日子,最好還是找個有點(diǎn)情趣的人?!?/p>
這一點(diǎn),周麗潔太贊同了。袁平就是個很沒有情趣的人,跟他過日子,很快就會把日子過成一潭死水了。
這讓周麗潔感到興致缺缺,他不想帶袁平去。
但是另外一邊,張圓圓已經(jīng)被勸動了。
雖然他沒有去過舞廳,但在內(nèi)心,他對這個地方還是充滿向往的。畢竟學(xué)生時代,他的同學(xué)基本上都去過,只有他,是南城唯一的土子包子。
杜懷義和杜信義兄弟倆,在店鋪里面聽到了三人的對話。
正是好奇的年紀(jì),追著她們問:“你們要去哪里?要帶上我們嗎?”
周麗潔說道:“不帶你們,那是大人去的地方?!?/p>
杜信義看向周麗娜,擠出最可愛的笑臉,“媽,你們要去哪里?帶上我和哥哥好嗎?我們乖乖的,不調(diào)皮,不搗亂?!?/p>
自從放寒假,兄弟倆就跟著周麗娜,早上跟著過來,下午跟著一起回家。
他們倆嘴巴白,很多顧客都很喜歡他們。
周麗娜對他們合理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但是這次他不能帶上他們了,因?yàn)橐拱屠璐_實(shí)不是孩子可以去的地方。
周麗娜安撫孩子們,“那里是大人去的地方,沒有一個小孩子可以進(jìn)去,我到時候把你們送去大姨家,你們乖乖地在家等著,我給你們帶牛排回來吃?!?/p>
在必要的時候,鄒麗萍就成了他們最大的幫手,兩個孩子,在爸媽都出門的時候,就去大姨家,有時候晚了,鄒麗萍就干脆安排他們在家睡了。
這也是這個時代的特征之一,親人鄰里之間,沒有那么強(qiáng)的邊界感,大家互幫互助。
哥倆很好哄,周麗娜承諾給他們帶牛排回來,就把他們給哄住了。
之前周麗娜也是說話算話的,所以他在哥倆這的信譽(yù)度很高。
張圓圓說道:“可是我們也沒有提前約他們,人家也不一定有時間?!?/p>
周麗娜點(diǎn)頭說道:“確實(shí)是,那我們就約明天吧?!?/p>
周麗潔舉手說道:“你們要帶家屬的話,你們帶好了,我就不帶了?!?/p>
周麗娜提出帶家屬,也是想趁這個機(jī)會讓周麗潔跟袁平的關(guān)系緩和緩和。
周麗娜說道:“我們都帶,就你不帶,多不合群,你帶上吧,到時候我們?nèi)ヌ?,你干嘛呢??/p>
周麗潔沒立馬答應(yīng),說自已考慮考慮。
等回到家,周麗娜就把這個事給杜伯均說了,問他,“明天你有時間嗎?我們?nèi)ヒ拱屠璩耘E盘枞?。?/p>
杜伯均很是意外,問道:“怎么突然想去那了?”
周麗娜笑道:“因?yàn)槲覓炅艘还P意外之財(cái)?!?/p>
他也沒有忌諱,把掙了劉維翰五千多塊錢的事給杜伯均說了。
杜伯均知道她又訂了一批卡,也知道有一個八張的大單。
但確實(shí)不知道是劉維翰訂的,之前就連周麗娜也不知道,還是今天才知道的。
周麗娜觀察著杜伯均的臉色,怕他有想法。其實(shí)這個事情,周麗娜完全可以不用跟杜伯均說,卡賣給誰不是賣呢?杜伯均也不會追問的。
但是周麗娜不想騙他,而且這個事情周麗潔也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萬一他沒有告訴杜伯均,而杜伯均以后自已知道了,本來沒什么大事,卻因?yàn)樗碾[瞞,讓杜伯均心里不舒服。
杜伯鈞皺眉,“怎么是他買的?你還肯賣給他?”
周麗娜說道:“為什么不肯,卡賣給誰不是賣?我還掙錢呢?!?/p>
之前杜伯鈞從來沒跟周麗娜說過什么,但是這次,他看著周麗娜好一會兒,才說道:“麗娜,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跟他有什么接觸了。”
周麗娜鄭重地點(diǎn)頭,“你放心吧,這個卡雖然是我賣給他的,但是售后并不是我來管,是廠家自已售后。日后跟他也不會再有什么來往了?!?/p>
雖然周麗娜因此掙到了五千多塊,杜伯鈞并不感到高興。他覺得做生意掙錢應(yīng)該是要有底線的,如果換成杜伯鈞,這筆生意他一定不會做的。
周麗娜也想到了,對于杜伯鈞這種原則性極強(qiáng)的人來說,掙錢絕對不是他的第一位。
周麗娜拉著杜伯鈞坐下,說道:“我們來聊一聊這個事情。”
等兩人在沙發(fā)上坐下,周麗娜才說道:“你知道的,我跟前夫離婚是因?yàn)樗撑蚜嘶橐?。但我現(xiàn)在并不恨他?!?/p>
杜伯鈞安靜地看著周麗娜。
周麗娜繼續(xù)說道:“他在我這里已經(jīng)跟路人沒什么區(qū)別,我甚至不會想起這么一個人。恨一個人,也代表要一輩子記著這么個人。他沒有這個資格讓我一輩子記著他?!?/p>
這話周麗娜一點(diǎn)也沒作假。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還痛恨劉維翰,不惜把店面里的衣服損毀,送人,也要讓他付出代價,離婚。
但是自從嫁給杜伯鈞,這樣的心思就一天天地淡了。到現(xiàn)在,周麗娜已經(jīng)有了新的家庭,新的事業(yè),她不愿意讓一個毀了她一生的人繼續(xù)影響她來之不易得新生。
“他在我這里,跟路人沒什么區(qū)別,所以掙他的錢個,跟掙別人的錢是一樣的。當(dāng)然,我會充分地考慮你的想法,以后跟這個人不會再有任何來往?!?/p>
杜伯鈞靜靜地聽完,他跟周麗娜在一塊生活了幾個月,他能感覺到周麗娜已經(jīng)收拾好了心情,在慢慢地享受新生活,她并沒有沉迷于過去的失敗,這是好事。
杜伯鈞看著周麗娜,問了她一個意料之外的問題,“麗娜,現(xiàn)在,你感覺你愛我了嗎?”
周麗娜一愣,愛他嗎?
周麗娜在心里問自已一遍,答案卻并不清晰。
她不是個能撒謊的人,杜伯鈞也不是個傻的人,她的遲疑被杜伯鈞看在眼里。
周麗娜覺得這樣實(shí)在有點(diǎn)傷人了,杜伯鈞不應(yīng)該被這樣對待,所以周麗娜決定要違心地講一個答案。
她還沒開口,就聽見杜伯鈞說道:“不要騙我,麗娜,你的眼睛是騙不了人的?!?/p>
周麗娜有點(diǎn)愧疚,又忍不住不平,他問自已愛不愛他,那他呢?
“那你呢,你愛不愛我?”周麗娜問。
這個場景很熟悉,好像之前也曾經(jīng)發(fā)生過,周麗娜一時間有點(diǎn)迷糊了。
好像上一次,杜伯鈞也問過這樣的問題,周麗娜也這樣反問過他。
那次,杜伯鈞好像并沒有回答。
這讓周麗娜的心里生出了底氣,看吧,你這樣問我,但是你自已,也并沒有愛上我。
周麗娜這樣想。
杜伯鈞定定地看著她,正要回答,杜信義從他的房間跑了出來。
“媽,我想拉屎!哥哥不讓我在房間拉,他說太臭了!”杜信義很委屈地說道。
之前拉屎要在院子里用小桶拉,小桶上有兩塊板子,中間有一條縫,板子上可以取下來的。
兄弟倆一直用木馬桶拉屎。
但是現(xiàn)在冬天了,去院子拉屎太冷了,杜信義不愿意去,他就算想拉屎拉尿,也會憋著。
前兩天,杜信義拉在了褲子里,因?yàn)樗肜河植辉敢馊ピ鹤永锢?,就一直憋著,?shí)在憋不住了,就拉褲子里了。
杜伯鈞把褲子洗了,抽了杜信義一頓屁股板子。
他現(xiàn)在就不敢憋了,怕又拉褲子里。
挨打事小,被杜懷義嘲笑事大,他拉屎在褲襠里,被杜懷義嘲笑了好久,杜懷義一邊刮著自已的臉,一邊嘲笑他的樣子,杜信義好幾天晚上做夢都還夢到。
“那你把小馬桶拿進(jìn)來,在客廳拉吧?!?/p>
出去確實(shí)太冷了,而且房間里是有暖氣的,跑去外面拉屎,一冷一熱的,容易感冒。
話題中斷,杜伯鈞站起來,出去拎馬桶了。
孩子們天天用完馬桶,杜伯鈞第二天早上起床就拎去倒了,洗了,這個事情從來沒讓周麗娜做過。
周麗娜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想起來了,上一次也是這樣,孩子們闖進(jìn)來,打斷了他們。
杜信義就在客廳的小角落里,拉起屎來,一邊拉,一邊用手捏著鼻子。
周麗娜打開了電視機(jī),電視機(jī)里正在播放新聞聯(lián)播,也正是因?yàn)檫@個時間段是對于孩子們來說很無聊的新聞聯(lián)播,他們才跑到房間去玩。
周麗娜喜歡看,多了解實(shí)事,沒有壞處,很多投資的機(jī)會,都是發(fā)展的趨勢帶來的風(fēng)口。
第二天,杜伯鈞到單位,找到秦俊。
“你嫂子和她妹妹,還有圓圓同志,想去跳舞,沒有舞伴,想邀請你一塊去,你去嗎?”
秦俊先是一愣,旋即一跳,連連點(diǎn)頭,“去!去!肯定要去!”
驚喜過后,秦俊又忍不住苦惱起來,他對杜伯鈞皺眉道:“可是團(tuán)長,我不會跳舞??!”
杜伯鈞說道:“前幾年,部隊(duì)組織學(xué)習(xí)交際舞,你沒學(xué)過嗎?”
“那時候,我正讀書呢,學(xué)校里倒是有舞廳,可是我沒去過?!鼻乜项^。
他期待地看著杜伯鈞,“團(tuán)長,你會跳舞嗎?”
杜伯鈞抬一抬眉毛,“會,怎么?”
“你教教我吧!”秦俊急忙求助,“沒辦法了,只能臨時抱佛腳,到時候好歹能跳幾步。”
杜伯鈞眉頭打結(jié),“我們兩個大男人,我怎么教你?”
他就是秦俊的救星,秦俊一把握住他的手,苦苦請求,“團(tuán)長!首長!領(lǐng)導(dǎo)!我的個人問題能不能解決,就全靠你了!求求你了,教教我吧!”
杜伯鈞沒法了,今天晚上就要去跳舞,秦俊跟張圓圓還在接觸呢,一個舞步也不會怎么能行。
他嘆口氣,說道:“這么臨時,我先教你舞步吧,最基礎(chǔ)的,慢三步,這個絕大多數(shù)的慢節(jié)奏音樂都能跳,幾年前最流行這個舞步?!?/p>
秦俊說道:“這是之前流行的,現(xiàn)在還流行嗎?”
杜伯鈞搖頭,“不知道,我都好幾年沒跳過了。我之前跳舞,還是讀書的時候了?!?/p>
秦俊吹捧他,“那你那時候一定是舞池小王子!”
杜伯鈞冷哼,“那是文藝演出,學(xué)的。”
沒別的辦法了,只能是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兩人在辦公室練習(xí)起來。
杜伯鈞剛開始是站在秦俊對面,教他舞步,給他講解舞步。
但沒辦法,秦俊是初學(xué)者,以前從來沒跳過舞,手腳不太協(xié)調(diào),練習(xí)了好久都沒掌握。
杜伯鈞沒法子了,罵了秦俊一句笨,只能無奈地握住秦俊的手,手把手帶著他學(xué)。
“來,手放我肩膀上。”
跟男女搭配跳舞一樣,兩人面對面,杜伯鈞帶著秦俊學(xué)起舞步來。
兩人都感覺渾身的汗毛倒豎起來了,兩個大男人跳交際舞,這場面像什么樣。都不敢讓人看到,趕忙把門反鎖了。
秦俊看杜伯鈞做出這么大的犧牲,忍不住感激道:“團(tuán)長,你對我的幫助我不會忘記的,等我跟張圓圓同志喜結(jié)連理的時候,一定請你坐上席!”
杜伯鈞瞪他一眼,“別分心,趕快學(xué),你到時候,手要托著女士的腰!”
他們教學(xué)本該托腰,但兩人面對面,手拉手已經(jīng)很奇怪了,只能接受另一只手放在對方的肩膀上。
秦俊就這么惡補(bǔ)了一下午,基本已經(jīng)掌握了慢三步,就等著晚上要帶著張圓圓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