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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您今年貴庚?。?/h1>

“正是如此!掌門明鑒!此等護短行徑,豈是正道所為?!”

碧落長老以為掌門明白了自已的冤屈。

清虛道人卻忽然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空靈,帶著孩童般的純真,卻讓碧落長老莫名感到一陣寒意。

“聽起來,倒是挺公平的。”清虛道人晃著腳丫,歪頭看著碧落長老,“不過碧落道友,你似乎忘了件事?!?/p>

“什么?”

清虛道人伸出小手,指了指被定住的云深,又指了指碧落長老,

“你要講道理,他,要講公平。道理是大家的,公平是他自已的。他現(xiàn)在只想講他自已的公平。”

“至于你問我誰對誰錯,誰該管束誰........”清虛道人攤了攤小手,一臉無辜又無奈,“你看他這樣子,是我能管得了的嗎?要不,碧落道友你親自去跟他‘講講道理’?”

碧落長老頓時語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跟云深講道理?

剛才差點被一劍捅穿的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

就在他內(nèi)心驚悸不定之際,那尊一直被清虛道人術法定住的冰雕,忽然有了動靜。

云深纖長的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幽幽地,對上了碧落長老慌亂躲閃的視線。

沒有憤怒,沒有威脅,甚至沒有任何明顯的情緒。

但就在那極致平靜的瞳孔深處,碧落長老卻清晰地讀到了一行無聲的字句:

下次見面,我必戳你。

清虛道人看著吃癟的碧落長老,又瞥了一眼光明正大威脅人云深,忽然覺得這局面有點頭疼。

他揉了揉自已的小太陽穴,嘆了口氣。

“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罷了?!?/p>

他目光重新變得幽深,看向塔外翻涌的血色怨氣。

“樓見雪之事,尚有蹊蹺。無妄海異動未平,眼下不是內(nèi)訌的時候。碧落道友,你弟子之傷,宗門會盡力彌補。至于云深.......”

他視線轉回,看著那尊冰雕。

啊.........真是越看越欠揍啊。

清虛道人他揉了揉眉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孩童般精致的臉上露出一絲近乎狡黠的笑容。

“唉,壓不住你,自有能壓得住你的人?!?/p>

清虛道人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袖袍輕輕一拂。

也不見他有太大動作,云深周身那凝固的空間便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連人帶劍,化作一道流光,被收入了清虛道人那寬大的月白袖袍之中。

“碧落道友,此間事,容后再議?!?/p>

清虛道人對著臉色鐵青的碧落長老隨意擺了擺手,身形便如青煙般自佛像肩頭消散。

...........

天衍宗,清虛殿后殿。

此處并非莊嚴的大殿,反而更像一處雅致的靜室。

窗外云海翻騰,室內(nèi)茶香裊裊。

與外界想象的劍拔弩張不同,氣氛反而有些詭異。

云深已被放出,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周身寒氣讓室內(nèi)的溫度都低了幾度,但他明顯被清虛道人以更高明的手段限制了行動,只能站著,無法動手也無法離開。

而主位上,清虛道人又恢復了那副晃蕩著赤足的悠閑模樣,捧著一杯熱茶,小口啜飲。

“呵?!?/p>

一聲清晰的冷笑打破了寂靜,帶著毫不掩飾的涼意,從靜室門口傳來。

不知何時,那里已立著一道身影。

來人一身墨色勁裝,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正是總攬俗務的聽瀾尊者。他雙手環(huán)抱胸前,倚著門框。

“我當是誰鬧出這么大動靜,勞得掌門親自出手請人回來。”聽瀾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帶著刺骨的嘲諷,“原來是我們德高望重的無憫上真?!?/p>

云深眼皮都未抬一下,徹底無視。

聽瀾也不在意,緩步走入室內(nèi),先是對主位上的清虛道人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算是行禮,隨即目光再次釘回云深身上。

“怪不得?!?/p>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語氣恍然,卻更顯譏誚。

“我說你云深上真,平日里高高在上,萬事不盈于心,這次怎么就跟腦子被.......嗯,不太靈光了一樣,主動去接那巡查的差事?!?/p>

聽瀾繞到云深面前,距離極近,冷笑更甚。

“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道理倫常是被你就著飯吃到狗肚子里去了?還是說,連臉皮也跟著一起修煉得刀槍不入了?”

云深:“.............................”

“哦,對了,您今年貴庚???往你那好徒弟面前一站,輩分年紀怕是比他十八代祖宗加起來還大?!?他輕輕“嘖”了一聲,搖了搖頭,“你也真是好意思?!?/p>

云深:“........................................................”

清虛道人捧著茶杯,適時地添了把火,“就是就是,太不像話了?!?/p>

一直靜立在一旁的蟬衣見狀,勸道:“掌門,您就少說兩句,別再添亂了?!?/p>

她目光轉向聽瀾,帶著些許不贊同,“聽瀾師兄,少說兩句吧,師兄他..........”

聽瀾沒有顧及蟬衣的勸阻,終于拋出了最尖銳的問題。

“無憫上真,他不懂事,你還能不懂?他毀人修為,你身為師尊,不清理門戶以正門規(guī),反而處處包庇。云深,你告訴我,你這般護短,護的究竟是他這個人,還是你們之間那點見不得光的........”

他話未說盡,但“亂倫”二字的陰影,已如同實質(zhì)的污穢,沉甸甸地壓在了寂靜的空氣中。

云深終于有了反應。

他依舊沒有睜眼,但垂在身側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周身的寒氣驟然暴漲,靜室內(nèi)的茶盞表面瞬間凝結出一層薄霜。

聽瀾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絲波動,他冷哼一聲,不再逼近,轉身走向一旁的座椅,姿態(tài)優(yōu)雅地坐下。

“宗門律法不是兒戲,無憫上真。”他最后總結道,“你最好想清楚,怎么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就在聽瀾以為云深會繼續(xù)以沉默對抗一切時,那尊冰雕終于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