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松的腦子努力轉(zhuǎn)動,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誰叫陳觀?
豆大的冷汗落下,何松就是想不起來。
武松笑道:
“何知州不必如此,我武松又不是那吃人的大蟲,且坐在細細想來。”
何松在旁邊坐下,感覺膝蓋再也直不起來。
一旁的孔目低聲提醒道:
“城外定浦村有個陳將士,喚作陳觀的,莫非是他?”
一語驚醒夢中人。
何松的腦子終于開竅了,趕忙回道:
“是有個喚作陳觀的,此人是城外富戶,祖上曾做過官?!?/p>
“大帥要尋這個陳觀問話么?”
武松笑了笑,說道:
“只是聽聞而已,無甚要緊,不需驚擾他?!?/p>
“你且去張貼公告,安定民心?!?/p>
“便說征南大元帥已到揚州,克日剿滅逆賊方臘,無需逃亡?!?/p>
何松接了命令,起身想走,卻發(fā)現(xiàn)膝蓋徹底軟了,根本站不起來。
孔目扶著何松起身,退出府衙。
歐陽雄說道:
“哥哥今日殺了十幾個大將,已經(jīng)立威 ,只是殺了這許多人,只怕要被彈劾?!?/p>
“給秦王、蔡攸寫信,讓他們想法子?!?/p>
“好,我這便寫信回去。”
歐陽雄自去寫信,武松看過后,派人送回京師。
武松又把時遷、段景住找來,吩咐道:
“那城外的富戶陳觀,你二人去看著?!?/p>
時遷問道:
“哥哥想要劫了他們家的錢糧么?”
按照時遷的想法,武松恐怕想把陳觀殺了,家里的糧食、錢財全部充做軍費。
武松說道:
“我堂堂朝廷江陵侯,豈會做這等事情。”
“那廝暗中與方臘勾結(jié),你二人且去看著,休得打草驚蛇?!?/p>
段景住驚訝道:
“二郎如何知曉他們勾結(jié)方臘?”
時遷嘿嘿笑道:
“二郎能測算天機,你莫要多問,且與我去?!?/p>
時遷和段景住當即扮做叫花子,往城外定浦村去。
...
江都對面就是潤州。
武松抵達江都縣時,一艘快船靠在了潤州城碼頭。
一隊人馬匆匆進了潤州城。
到了府衙內(nèi),只見南離大元帥石寶和東廳樞密使呂師囊坐在里面議事。
這呂師囊原是歙州的富戶,慣使一條丈八蛇矛,武藝出眾,且有智略。
方臘造反后,呂師囊舉家投靠,幫著攻打州城,立了許多大功,被封為東廳樞密使,統(tǒng)領(lǐng)兵馬在潤州前線鎮(zhèn)守。
他手下有十二位大將,號稱“十二神”。
探子進了內(nèi)廳,說武松到了揚州城。
石寶聽聞,臉色凝重道:
“武松那廝果真來了?!?/p>
呂師囊見石寶面色凝重,冷笑道:
“元帥武藝超群,自詡天下無敵,怎的唯獨怕那武松?”
石寶也不惱怒,說道:
“我與國師潛入京師時,和那武松打過擂臺?!?/p>
“那廝武藝超群,不在我之下,且又是狀元出身,多有詭計。”
“前者對陣的將帥,都是蔡京、高俅的黨羽,無勇無謀?!?/p>
“如今換了這武松,只怕難以對付。”
呂師囊笑道:“元帥怕他,我卻不怕,若是敢來,定教他有來無回?!?/p>
石寶皺眉道:“呂樞密不可大意,休要小覷武松?!?/p>
呂師囊冷笑不已,石寶知道這呂師囊自負,不好再多說,只能自去備戰(zhàn)。
...
揚州城內(nèi)。
武松以鐵血手段斬殺四大軍區(qū)的首領(lǐng)后,全軍悚然,乖乖接受武松統(tǒng)領(lǐng)。
盧俊義等人到了軍隊中,無人敢不從。
經(jīng)過兩天整頓后,戴宗回到了城內(nèi),說徐寧等統(tǒng)領(lǐng)兵馬到了真州瓜步鎮(zhèn)。
武松立即召集知州何松、盧俊義等人議事。
坐在廳內(nèi),武松說道:
“徐寧統(tǒng)領(lǐng)的荊門軍、扈成統(tǒng)領(lǐng)的江陵軍已在瓜步鎮(zhèn)駐扎。”
“潤州城堅固,不好奪取,江陵府剛剛陷落,城池殘缺,百姓也擁護官軍。”
“我想著從瓜步鎮(zhèn)打造戰(zhàn)船,渡過大江,先收復江寧府,再順流而下,攻取潤州城,在江南立足?!?/p>
神機軍師朱武說道:
“二郎說的是,潤州城堅固,賊兵又多,先攻江寧府乃是上策。”
武松轉(zhuǎn)頭對何松說道:
“我今日便帶著兵馬往瓜步鎮(zhèn)去,你且在此處守著?!?/p>
何松聽了,嚇了一跳,慌忙說道:
“大帥帶著大軍去了瓜步鎮(zhèn),揚州便是一座空城,如何守得???”
“萬一那呂師囊渡江來攻,我等危矣?!?/p>
武松擺擺手,自信地說道:
“你懂個甚么,我在瓜步鎮(zhèn)屯兵,那方臘必定調(diào)兵防守江寧府,怎敢再襲取揚州城?”
“我于上游屯兵,便是他敢渡江來,我順流而下、勢如破竹,無需憂慮?!?/p>
何松跪下磕頭,拜道:
“請求大帥留一些兵馬鎮(zhèn)守揚州城,否則百姓必定慌亂?!?/p>
武松罵道:
“你這廝懂個甚么兵法,老爺我于上游進攻,他豈有渡江攻城的道理!”
何松被罵得不敢回嘴。
歐陽雄見了,勸道:
“二郎,揚州城若是空虛,只怕民心不定?!?/p>
“不如將李將軍并同楊雄、石秀留下,讓無為軍鎮(zhèn)守揚州?!?/p>
武松聽了,惱怒道:
“我正要集結(jié)兵馬,一舉攻破江寧府,如此分兵,豈不誤了我大事?”
“無為軍不過才一萬兵馬,留守揚州城不礙事?!?/p>
武松想了想,最后說道:
“既如此,便留下李應(yīng)、楊雄和石秀守城,阮小七與我同去瓜步鎮(zhèn)。”
聽聞還有一萬兵馬守城,何松這才爬起來,拜道:
“多謝大帥?!?/p>
武松仍舊惱道:
“你這廝貪生怕死,不是好漢。”
何松低頭不語。
調(diào)度完畢,武松當即下令揚州城五萬兵馬往西進發(fā),到瓜步鎮(zhèn)會兵。
大軍啟程,武松把戴宗留下,特意耳語幾句。
戴宗聽了,點頭道:
“記住了,二郎放心去?!?/p>
武松帶著五萬兵馬,快速往上游瓜步鎮(zhèn)進發(fā)。
揚州城外定浦村。
一座好大的莊院立在那里,附近何止萬頃良田,還有數(shù)百只船泊在江邊。
幾匹馬到了莊院外,為首正是揚州城的孔目湯誠。
進了莊子,莊主陳觀走出來迎接:
“孔目怎的有空到我莊院來?”
“許久不到,來陳將士這里討杯酒吃?!?/p>
陳觀迎接,孔目湯誠帶著幾個公人進了莊子坐地。
莊客自然搬來酒肉,還有江里撈起的鮮魚。
喝了幾杯酒,陳觀問道:
“聽聞那江陵侯武松到了江都,手段好生厲害。”
說起武松,湯孔目放下酒杯,心有余悸地說道:
“那武松是個降世的閻羅,到揚州城第一日,只因那些知軍、兵馬都監(jiān)不曾迎接他,居然一刀都殺了?!?/p>
陳觀聽了,嘖嘖說道:
“早聽聞那武松手段毒辣,殺了皇后一族,又牽連了許多大臣下獄?!?/p>
“如今見了,才知道他的厲害。”
湯孔目突然問道:
“陳將士與那武松有舊么?”
陳觀覺得奇怪,反問道:
“我如何能與武松有舊?”
“噫,卻是作怪,那武松到了江都的第一日,便問此處有無一個喚作陳觀的?!?/p>
“知州一時不曾記起,是我提醒知州,說這定浦村有個陳觀陳將士,知州方才記起?!?/p>
只因這一句,唬得陳觀臉色驟變,手中筷子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