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柯先回答李素問:“不清楚。十二個時辰?”
又看著沈清棠道:“不止我,你也得學(xué)著改口。爹和娘叫著親切順口,但是回京后不適合這么鄉(xiāng)野的稱呼?!?/p>
沈嶼之點頭,對沈清棠道:“你二哥說的對。稱呼還是要注意。畢竟你以后是要嫁給寧王的。之前在京城學(xué)的禮儀還得撿撿。”
李素問先對沈清柯道:“你足足睡了四天三夜!”
接著跟著對沈清棠道:“你爹,不是你父親和二哥說的對?!?/p>
沈清棠:“……”
一個稱呼而已,至于嗎?
至于。
她在心里自問自答。
沈清柯醒了,按理說,沈清棠一家人就該收拾收拾啟程前往京城。
沈清棠卻說要多留幾日。
一來沈清柯還需要休養(yǎng)幾日,二來云城真的有事要處理。
之前沈清棠和季宴時急匆匆趕往邊關(guān)。
把按照契書登記房屋所有人的事交給了下頭的人去辦。
那時候云城的府尹還是張府尹。
一兩個月過去,別說邊境就是云城也發(fā)生了不小的變化。
府尹以下的官員都用上了季宴時的人。
而府尹被知州彈劾后,被降職調(diào)去了云州其他的縣當(dāng)縣令。
云城府尹暫時空缺。
空著不是因為缺人,云城府尹有很多人都想當(dāng),只是多方角著加上季宴時從中搗亂,才遲遲沒定下來。
季宴時說了,這位置給沈清柯留著。
只是季宴時也沒想到知州動作這么快。
他以為憑張府尹的本事,就算不能跟張府尹斗個你死我活魚死網(wǎng)破,也不該一邊倒。
雙方斗上一年半載,正好沈清柯能考完春闈。
誰知知州確實沒什么損失,張府尹卻被降職。
季宴時的人還在查其中原因。
季宴時對沈清棠說,事出反常必有妖。
要么是張府尹手里攥著知州的罪證,怕對方弄死自已,故意降職調(diào)離。
要么就是知州怕張府尹手里有自已的罪證,怕他告狀,弄他下去。
有些事,知府能做,但是縣令不能做。
官大一級壓死人,不是說說而已。
不管怎么說,云城的官場算是被整頓的差不多了。
老百姓不能說安居樂業(yè),最起碼不用面對那么多的苛捐雜稅,稍微有喘息的空間。
云城物價和北川一樣,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混亂漸漸恢復(fù)了正常。
一斤豬肉二十文。
云城一個位置普通、裝潢普通的小院售價二十到三十兩銀子。
一個普通壯勞力一天的工錢大概五六十文。
一個攤販一個月凈賺大約二三兩銀子。
……
沈清柯陪著沈清棠去視察沈家在云城的產(chǎn)業(yè)。
之前宋焰把自已的地盤全權(quán)委托給了沈清棠,沈清棠又委托給了沈清柯。
主要是委托沈清柯把宋焰地盤上的屋舍、商鋪的契約買到手。
兄妹倆出門前,沈清柯從懷里拿出一個牛皮袋,里頭裝著一沓房契和鋪契。
“宋焰那幾條街上的鋪子,能買到的商鋪我都買了回來。
不能買的,我也張羅著讓掌柜把店鋪清空了。
薛家的鋪子和房子能買來的我都買了,實在找不到房契或者鋪契的我也都張羅著騰退了。
如今川七街已經(jīng)不叫川七街,大家叫它沈記街?!?/p>
“額……”沈清棠嘴角抽了抽,“你不會把一整條街的鋪子都買了下來吧?”
沈清柯笑著點頭:“正是如此。有一部分是東家主動來找我買的。有些是店里的掌柜還想繼續(xù)做買賣,卻拿不出銀子買商鋪。
我知道了便出銀子一起買了下來,租給掌柜?!?/p>
沈清棠神情復(fù)雜的看著沈清柯,“我一直以為二哥擅長讀書不喜歡做生意。沒想到做起生意來也是一把好手?!?/p>
他們離開時,云城大亂。
很多房屋的主人或者商鋪的東家都覺得寧王殿下終究是雷聲大雨點兒小。
有些人就著急避險,趁機把留在手里卻無用多年的房契拿出來,賣一筆錢落袋為安。
對他們來說,約等于手里的廢紙突然又值錢了。
賣一文錢就賺一文錢。
抱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多。
沈清柯才能收房契和鋪契這么順利。
只是,普通的老百姓,往往看不到也看不懂統(tǒng)治者的心思。
他們沒想到寧王真做到了。
不但肅清了云城,還真的把云城混亂多年的房屋和契書不對等的亂象治好了。
最近人們意識到契書真的有用了,便又換了思路。
有契書的人紛紛拿著契書到衙門登記,然后在衙門的幫助下來要回自已的房產(chǎn)、鋪子。
也因此,沈清柯買房和買鋪子漸漸地變得不順利。
其實也不算不順利,價格不合適是主要原因。
加上前幾日要考試,這事便擱淺。
沈清柯汗顏的擺擺手,“我算哪門子會做生意?你可別取笑二哥。我這充其量叫會花錢。不過是買東西,誰不會?”
沈清棠搖頭,“二哥不用自謙。旁人不知道我還能不清楚其中的艱難?想要買房子除了要費心找到房屋或者鋪子原有的主人,還得想辦法說服他們賣,還得討價還價。
這么多房屋和鋪子,每一處費三天時間都不算多。你卻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買到了這么多的鋪子和屋舍。二哥,辛苦你了!”
沈清棠有些內(nèi)疚,“按理你說考試前夕,應(yīng)該讓你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讀書才對。還讓你分出這么多心思幫我?!?/p>
“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鄙蚯蹇旅蚯逄牡念^,“你忘了,云城還有不少沈家人。他們都有幫忙。還有寧王府的人,明里暗里也幫了不少忙。
否則我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搞不定這么多房契和鋪契。
因為他們,我其實沒耽誤多少讀書的時間。
就當(dāng)學(xué)習(xí)學(xué)累了出去換換心情。
你不是常說磨刀不誤砍柴工?
就算我這次沒考上,必然也跟房契沒關(guān)系?!?/p>
沈清棠知道沈清柯是安慰自已,怕將來他考不上自已會內(nèi)疚,提前給自已打預(yù)防針。
最終只“嗯!”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親人之間,有些話不需要說。
也正好,馬車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