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繐Q了店還要我當(dāng)掌柜?”崔曉云連連擺手,“我不行的。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做做甜點(diǎn)我還行,真讓我記賬我總是出錯。
這段時間說是我當(dāng)掌柜,要不是沈夫人和如意小姐幫著記賬算賬,要不就是你自己算的。我真不行?!?
沈清棠也知道太為難崔曉云了。
她學(xué)東西是快,可再快也不能這么短時間就學(xué)會當(dāng)一個掌柜。
何況崔曉云壓根不識字,要從零學(xué)起。
如今為了當(dāng)好這個掌柜,每日只睡一兩個時辰。
店里不忙的時候在認(rèn)字學(xué)算術(shù)。
在谷里干活時會背沈清棠教給她的乘法口訣。
就連燒火時,都會用燒火棍在灶臺旁學(xué)記賬常用的幾個字。
“這樣,盤鋪子的事,咱們先定下來。等裝修的時候,我再慢慢尋摸合適的掌柜。反正鋪面大了,云姐要做的糕點(diǎn)飲品變多,也沒時間當(dāng)掌柜?!鄙蚯逄乃煽凇?
崔曉云松了口氣,喜笑顏開的應(yīng)下。
王如意拍著胸膛自告奮勇,“找到合適的掌柜前,我可以先負(fù)責(zé)記賬。我認(rèn)字雖不多,但是簡單的數(shù)字我會寫,大不了我把哪桌客人花了多少銀兩記下來,清棠你來算賬?!?
沈清棠點(diǎn)頭,“這倒是個好主意!還是咱們王三小姐聰明?!?
三個人閑聊了會兒,王如意突然一拍腦門,“我們可以讓九姨娘來當(dāng)掌柜呀!”
沈清棠也很心動,她如今知道沈清紫出來那一趟有多不容易,這份人情不是道聲謝就能還的。
也想過把沈清紫借出來當(dāng)掌柜,只是覺得不太現(xiàn)實。
“你爹能同意讓九姨娘出來拋頭露面?”
像王員外這種在北川有頭有臉的人物,縱使自己也經(jīng)商,也讓女兒跟她合伙做買賣,不見得會讓自己的妻妾出來拋頭露面。
畢竟王三小姐可以完全不出面,她天天往糖水鋪子跑,純粹因為自己喜歡。
“這……”王三小姐也不敢打包票,“我回去跟我爹好好商量一下,我覺得他應(yīng)該會同意。畢竟他昨日剛?cè)⒘说谑恳棠?,?yīng)當(dāng)對九姨娘沒……”什么興趣了。
說到一半,察覺這也不是好話,又住了嘴。
沈清棠并不在意,若是王員外的青睞就是家暴,那進(jìn)他的冷宮反倒是好事。
***
四月,谷中依舊以忙碌為開端。
清理干凈雜草的空地需要松土。
松完土的空地需要重新整平。
剛犁完的耕地或者用鐵鍬翻完的土地往往不會很平整。
尤其是耕犁翻的土地,往往是大塊的土塊,或者大草根抓著土成為土疙瘩。
這樣的地也沒法種,需要把草根弄出來,把大塊的土弄碎,石瓦片也得清理出來。
平整土地的過程叫耙地。
耙地和翻地一樣,可以用牲口也可以用人力。
人力耙地用的工具跟豬八戒手里的九齒釘耙差不多,可能釘齒更多些。
人站在地里,雙手握著釘耙從前往后用力一耙。
土?xí)?,石塊和草根就會被摟到腳邊,可以撿起來扔出地,也可以摟完一列再撿,亦或是前面有人用釘耙耙地,后面有人撿磚瓦、草根。
用牲口耙地,得用木耙。
木耙的整體造型是像門框一樣的長方形,木框一整周都是密密麻麻的耙齒。
耙齒單個拿出來就細(xì)長的鐵錐,上粗下尖。
木耙前方會有鎖扣,把牛套卡進(jìn)鎖扣里,就可以像犁地一樣耙地。
不同的是犁地需要人扶犁,耙地得有人站在木耙上,一來增加重量,二來掌握方向。
木耙上為了方便站人,會釘兩塊木板,每塊木板也就一腳寬,其他都是鏤空。
也就是說,人站在木耙上,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萬一被耙齒拉過去,就是重傷。
站在后面耙上不光是個技術(shù)活,還是個危險的活計。
季十七說什么也讓鄭老伯在后面,他自己搶先跳上去。
以他的身手,就是牛突然發(fā)狂,把耙拉得飛起來,他也得穩(wěn)住自己不掉下來。
但是鄭老伯不知道,怕季十七有危險,不肯讓他上,兩個人爭來搶去。
最后還是沈清棠看不過去,把鄭老伯拉到前面,讓他牽著耕牛,“老伯,不管是耕地還是耙地,最重要的是不是看好耕牛?你只要把耕牛牽好,還怕鄭凌川那么大個人會掉下來不成?”
鄭老伯一聽,深以為然,便牽著韁繩,讓季十七站在耙上。
季十七在卡鎖扣的位置,用一根麻繩雙起來從底下穿過去拉上來,一分為二,一手拉一根繩子用來維穩(wěn),人站在后面就不怕掉。
沈清棠抱著果果立在旁邊看了會兒,不覺得危險倒是覺得很有意思,躍躍欲試,跟鄭老伯商量讓她也來一回。
鄭老伯拗不過沈清棠只得答應(yīng)。
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只拉著沈清棠在需要耙第二遍的地里走。
沈清棠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了耙,她沒有季十七大膽,不敢站著,就蹲在木板上,兩手握住耙齒上方的圓柱。
走了兩個兩回后,沈清棠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剛玩上癮,被季宴時從木耙上揪了下來,她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懷里就被塞了個孩子。
而季宴時自己已經(jīng)跳上了耙,連繩子都不綁。
鄭老伯:“……”
抱著糖糖的沈清棠,“……”
抱著果果的季十七:“……”
這……還是他們王爺嗎?
哪怕沈清棠和季十七一再重復(fù)說季宴時不會摔著,讓鄭老伯放心大膽的趕著牛走,鄭老伯依舊膽顫心驚,時不時就往后看。
他年輕時最厲害的時候也不敢像季宴時這樣,連繩子都不拉。
季宴時跟了一個來回,大約覺得沒意思,跳下爬犁,來找沈清棠要糖糖。
季十七看著近在咫尺的季宴時,惡向膽邊生,把果果塞給沈清棠的同時,摸出懷里的匕首朝季宴時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