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祖的臉隨著沈清棠的問題越來越紅。
等沈清棠問完,一臉慚愧道:“小姑姑,我錯了!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注意。”
沈清棠笑著搖頭,“你看,咱們初來乍到,不了解京城是對的。這里對咱們來說跟之前路過的城鎮(zhèn)還不一樣。
在其余地方,咱們只是過客,生意做的是一次性,會不會被人接納咱們也不在乎,反正就一錘子買賣能賺多少算多少,只要不虧就是賺。
京城不一樣,是咱們未來一段時日要生活的地方,要扎根的地方。
來到這里,最要不得的是著急。若是一眼就能看出的來的問題還叫問題?”
沈耀祖汗顏垂首,“小姑姑,我錯了!”
“你倒也沒錯。只是把事情想的簡單了。你若明日有空還可以再去找你沈逸哥哥聊聊,他在京城這么久,一定會比你發(fā)現(xiàn)的問題多。
不過,我個人的建議是你先去找書院。
我知道你喜歡做生意??赡悴荒芤恢敝毁u東西,你得學著當好一個掌柜,未來還得學會當好一個東家。
而不管掌柜還是東家,除了會賣東西以外,還得學會記賬,學會打算盤,學會跟不同的人打交道?!?/p>
沈清棠一口氣說了這許多話有些渴,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才接著道:“先不說記賬的事。假如說你將來獨自經營一家店,然后競標一個項目。
再假如你經營的是餐飲店,需要跟同行競爭為一個達官貴人家承辦一場宴會。
而這戶人家負責宴會的主人是一位附庸附雅之輩,就喜歡詩詞歌賦。
你想攻略他除了送禮還得投其所好對不對?”
沈耀祖點頭。
“若是你倆聊天,他說詩詞歌賦你怎么對?你若干巴巴的看著,信不信他第一個淘汰你?文人講知已,樂人講知音,武人講道義。
想做大買賣,你日后必得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只有提高自已,有學問有閱歷,你才能在商場如魚得水?!?/p>
沈耀祖不服氣的咕噥:“京城這么多人為什么非跟文人做生意?”
他一點兒都不喜歡書生文人,一個個總是文縐縐的特別清高,但凡能考取點兒功名,哪怕只是中個秀才都能鼻孔里看人。
當然,沈清柯除外,柯叔叔不這樣。
沈清棠搖頭,心想還是年輕!嘴上解釋:“京城這么大,有多少不是文人的?大乾重文輕武,朝中說得上話的大都是文臣。每個衙門中,除去部分必要的武夫,比如捕快。其余都是文弱書生。
現(xiàn)在,十個客棧里有八個客棧住著書生,他們都是等著明年春闈的。
你能不跟一個文人做生意,還能拒絕所有文人的生意?
是,也不是所有的文人都喜歡顯擺肚子里那點兒墨水。但是,相信我,絕對沒有幾個文人愿意跟文盲東家打交道的?!?/p>
沈耀祖:“……”
弱弱的糾正:“我也不是文盲?!?/p>
沈清棠之前說過文盲什么意思,他懂。
沈清棠被他逗笑了,擺擺手,“那你隨意吧!你還年輕,正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年紀。多撞撞也挺好?!?/p>
沈耀祖:“……”
沈清棠等了會兒,不見沈耀祖有離開的意思,追問:“還有事?”
沈耀祖點點頭又搖搖頭,“也不算有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上次你贏我,就是因為你會識字懂算術?”
“只能說有一部分原因。”
沈清棠會的可不是簡單的識字算術,且,她也不會詩詞歌賦。
之前課本上學的唐詩宋詞,八成以上都還給書本了。
沈耀祖站起來,雙手握拳,近乎咬牙切齒的發(fā)誓:“小姑姑,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我要做讀書人中最厲害的商人!”
沈清棠笑著點頭,“我相信你?!?/p>
沈耀祖這才離開,臨走時喊了一句,“棠姑姑,你要明日去找沈逸哥哥的話,幫我跟他說一聲,我先不去找他了?!?/p>
不等沈清棠應下,沈耀祖就一溜煙跑沒了影。
沈清棠搖搖頭,輕聲低喃:“年輕真好?!?/p>
一旁自此的春杏聽見,上下打量沈清棠,“夫人,你也很年輕??!”
又年輕又好看又能干。
難怪能把王爺迷的找不到北。
想起王爺,春杏懊惱的一拍腦門,差點把正事忘了,“王爺在房間等著您呢!”
“嗯?”沈清棠懷疑自已聽錯了,“誰?”
“王爺。您夫君?!贝盒訌娬{。
沈清棠:“……”
“青天白日他怎么來了?”
春杏:“……”
青天白日,夫妻倆不能在一起?
“夫人,本王就這么見不得光?”季宴時幽冷的聲音在沈清棠背后響起。
沈清棠:“……”
回頭,換上諂媚的笑:“是妾身口誤。我的意思是寧王殿下日理萬機,怎么會有空爬墻呢?”
季宴時別有深意的看了沈清棠一眼,一副好脾氣不與她計較的表情,道:“夫人說的對,本王確實‘日理萬機’?!?/p>
沈清棠很不想多想,但是寧王殿下刻意在“日”字上重重咬了一下,還刻意停頓了半拍,她想不多想都不行。
就算她不想多心,兩個丫鬟齊齊朝季宴時福身后,跟被鬼追一樣的逃走,讓她怎么想?
還能怎么想?
沈清棠臉頰滾燙卻面無表情道:“寧王殿下,大白天翻墻過來就是為了開黃腔?”
見沈清棠惱羞成怒,季宴時見好就收,配合的換了話題,“本王過來是為了請夫人看看本王白日忙于何事。夫人請移步?!?/p>
沈清棠無語翻白眼,“你說人話?!?/p>
季宴時忙公務什么時候需要她驗收了?
季宴時也不生氣,好脾氣道:“本王想給夫人一個驚喜,請夫人移步可否?”
“你不會從早晨起來就在忙這事吧?”
什么驚喜需要準備大半天?
還得她到了以后才準備。
季宴時卻不好好回答, 斜眼看著沈清棠,語調平靜,說出來的話則有些陰陽怪氣,“本王才疏力淺,得早起忙完公務才能抽身給夫人準備驚喜。
哪里比的上夫人,仆役成群,出門游玩一天,空手而歸。
生怕本王沾上夫人半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