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厘這次是真懵了。
還真是她們出道蛋糕那一單。
她當(dāng)時也沒有給差評吧,最多是在心里罵罵咧咧一陣,這些詭異應(yīng)該也不能讀取心聲吧?
而且蛋糕不是她們訂的。
她們應(yīng)該只能算是收件人才對。
時厘繼續(xù)問:“你知不知道是誰下的訂單?”
“這我哪知道,我只負(fù)責(zé)配送。”配送員漆黑的眼球往另一個方向滑動,又搓了搓手指。
時厘看見他這副表情,知道確實是問不出什么了,無視對方搓得冒煙兒的手指,轉(zhuǎn)身就走。
她們的錢又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外賣員不甘心,想要追過來,身后響起“訂單即將超時”的提醒,才悻悻地轉(zhuǎn)身跑進店里。
等它提著甜品出來,時厘已經(jīng)像螃蟹一樣撤回黑暗里,紅色的雨霧遮住她的身影和氣息。
她雖然不能繼續(xù)往前,但能平移。
時厘把剛才打探出來的情報發(fā)到了群里,深沉地總結(jié):“總之,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p>
[春奈:???]
[甘晝月:?。縘
[裴望星:……ong?]
差評客戶的線索斷了。
不應(yīng)該啊,甘晝月咬著指甲思來想去,怪談應(yīng)該不會給到無解的難題才對。
翻過凌晨就是第三天,要是找不到刪除差評的辦法,她們就要考慮在四天之內(nèi)打通關(guān)了。
夜幕降臨,街道旁的紅色店鋪陸續(xù)打烊。
時厘正對著的那家浪漫滿屋,不時有店員下班走出。那群穿著統(tǒng)一黃雨衣的外賣員,帶著今天的最后一單,騎著電瓶車,消失在夜色之中。
店里漆黑一片,最后一個離開的店員沒有從外部鎖上門,店內(nèi)很可能還有其他人。
時厘暗自想著,會是這家店的老板嗎?
那些黑色招牌的店鋪也開始營業(yè)。
拉著門簾的居酒屋中飄出了炙烤的油脂香味和酒水香氣,引得路過的人垂涎欲滴。
時厘的肚子咕咕叫個不停,心中卻毫無食欲,腳趾頭想也知道那油脂香氣來自什么肉類。
在這條街上,天選者的口腹之欲會被放大。
理發(fā)店里的那些頭模,都有著一頭烏黑有光澤的秀發(fā),在燈光下宛如真人的頭顱。
白天的美食街尚有幾分煙火氣息。
夜晚只剩下了鬼氣森森。
【美食街規(guī)則】第三條和第七條。
【美食街上有紅色和黑色的店鋪,紅色店鋪只在白天營業(yè),黑色店鋪只在夜間營業(yè)。】
【聽說居酒屋,便利店,炸雞快餐店和進門第一家湯飯攤正在招工,你可以去問問?!?/p>
第七條規(guī)則里提到的前三家店。
居酒屋夜間營業(yè),是黑色的招牌。
便利店和是炸雞店都是鮮艷的紅招牌,前者二十四小時營業(yè),后者營業(yè)時間是朝九晚九。
時厘這里看不見這兩家店的情況,但她猜測里面的情況大概和保齡球室那邊差不多。
傍晚已過,殺人預(yù)告不是在今天。
時厘希望今晚的美食街燈牌能夠一直亮著。
【美食街規(guī)則】第四條。
【美食街的全稱是“夢想城美食街”,目前燈光設(shè)置已經(jīng)修好,燈光亮起時即為夜晚。
如果你看到牌坊上只剩下“夢食街”三個字亮著,請立刻跳進河里,或進入周邊的商鋪。】
周邊的商鋪只有黑色招牌開著,進去恐怕很難出來了,她們都不想跳進嚴(yán)重污染的河里。
四人之中,現(xiàn)在只有春奈相對自由。
春奈還在辦公室,每當(dāng)nana看過來,她就裝作還有未完成的工作,然后轉(zhuǎn)身走進雜物間。
nana并未多說什么。
入夜后,nana突然抬起頭,語氣不善地質(zhì)問:“你為什么還不離開?你不想下班嗎?”
她手中緊握的兩支筆,鋒利的筆頭將排班表都戳爛了,雙眼泛紅,在夜里有些瘆人的詭異。
春奈急忙回答:“我馬上走,我馬上走。”
她迅速走出大門,繼續(xù)在這條街上轉(zhuǎn)悠。
時雨滂沱,已經(jīng)熟悉的街道,在夜里卻格外陰森陌生,許多未撐傘的行人在黑色店鋪之間穿梭。
店鋪之間藏著許多小巷子,漆黑不見五指,卻能聽到巷子里偶爾傳出一兩聲笑聲或咳嗽。
黑色店鋪的門前,又滋生出了許多黑色塑料袋,或零散或堆疊,如同黑夜里悄然生長的幽影。
雨水稀釋了垃圾的臭味。
【美食街規(guī)則】第一條。
【每日營業(yè)時間為7:00-23:00,其他時間都在備餐,無關(guān)人等請勿在非營業(yè)時間內(nèi)進入?!?/p>
時厘和裴望星都是閑雜人等。
她們最多待到22:30,就要開始往回走。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晚上九點半。
雨勢依然沒停下,裴望星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突然聽到了解一陣嘈雜零碎的腳步聲。
四五個身影搖搖晃晃著從巷子里走出來。
這群人走路有些踉蹌,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他們路過身旁時,裴望星兩人都聞到了一股濃烈的,即使是潮濕雨水也無法掩蓋住特殊氣味。
這不會是嗑那什么了吧?裴望星想著。
這一行人沒有注意到蹲在紅色店鋪下幾乎融為一體的兩人,徑直走到了甜品店門前。
為首者伸手推了一下玻璃門。
門和鎖清脆地碰撞一聲,沒有被推開。
甘晝月注意到其中一人的臉頰凹陷,形容憔悴,正是白天進店后什么也沒買就離開的男人。
見門鎖著,這群人也沒有放棄。
白天的那個男人趴在玻璃上往里面望,從旁邊的地上撿起一塊磚頭,走過來用力砸向玻璃。
另一個人掏出瑞士軍刀試圖破壞鎖頭。
還有人直接用腳猛踹玻璃門。
每砸一下,感應(yīng)玩偶都會被震得跳動一下。
這一行人臉色慘白似鬼魅,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眼眶周圍發(fā)紅,眼神已經(jīng)迷離渙散,邊砸門邊發(fā)出暴虐興奮的肆笑聲,斷斷續(xù)續(xù)。
如果真有一位甜品師正在隔音的裱花間里,加班加點趕制明天的蛋糕,一旦這群嗑得神志不清的毒蟲闖進去,恐怕什么都做得出來。
這樣的動靜也足以驚擾周圍的店鋪。
這條街道卻無比靜寂,連行人也不見了。
玻璃門并不堅固,很快便被砸了個稀碎。
不能再觀望了,裴望星站起身,抓出一把之前買糖餅換回來的零鈔,往空中一撒。
“哇!天上居然掉錢啦!”
那群人聽到有錢,立刻仰頭伸手去撈。
幾人剛抓住幾張冥鈔,還沒來得及看清具體的面額,就聽到了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喝。
“你、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