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提著那幾只詭異消失在視線里。
“你們再好好想想,副本里沒有人員傷亡?”
時厘看向了剩下那幾名波斯國選手,他們眼眶泛紅,緊抿起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波斯國隊長張了張嘴,又重新閉上,粗啞的嗓音回答:“我們當時不小心掉進了海里,不過大家很快就浮出水面,卡萬是最晚浮出水面的。
其實我們當時都以為他已經(jīng)遇難……但它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說是背包里有一張可以在水面下呼吸三分鐘的道具,因此活了下來?!?/p>
波斯國選手的臉色悲戚,不像是假的。
宴會廳。
在陰暗的角落里,仍有一雙隱藏在暗處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飽滿的后腦勺。
它手里攥著一把閃著冰冷銀光的叉子。
一點一點地靠近目標。
每挪動一小步,心中的惡意便強烈一分。
只差那么一點點,真的只差一點點。
啊……真想刺下去啊。
將叉子狠狠地釘入后腦,像脆皮核桃一樣破裂開來,紅白的腦花顫巍巍地暴露在空氣里。
廣播聲猶如驚雷,在空氣中炸響。
“受臺風過境影響,本酒店將在十五分鐘后進行電路檢修,為避免給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請各位盡快回到房間,等待電源恢復?!?/p>
原本快要觸碰到目標的那只手猛地停住,表情晦暗不明,握住叉子的力氣加重了幾分。
隨著這聲廣播的落下。
餐桌上的食物以驚人的速度腐敗氧化,酒水里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蛆蟲,在液體中蠕動翻涌著,酒水凝結(jié)出一塊塊烏紅色的血塊。
宴會廳里散發(fā)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
天選者紛紛動身,返回各自的房間。
宴會散場,春奈注意到地毯上有一絲銀光在閃爍,快步走上前去,彎腰撿了起來。
竟是一把精致的銀制叉子,齒部細長且尖銳,柄部出現(xiàn)了明顯的扭曲變形。
甘晝月眼睛一瞇:“這是黑馬留下的?!?/p>
餐廳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提供已經(jīng)畸變成了U字型的叉子,只是宴會廳里的人干的。
剛才的狀況有些混亂,人頭攢動。
這把叉子掉落的地方,恰好就在時厘的不遠處,很近很近,幾乎伸手就能碰到。
它那一瞬間涌起的殺戮欲望,最后還是被僅有的一絲理智和廣播聲給生生掐斷了。
有上一個副本的獎勵在,只要時厘陷入瀕死狀態(tài),就可以觸發(fā)被動回歸「共生之城」。
眾人都很清楚,這一次的試探雖然有所收獲,更狡猾的對手還藏在隱秘的角落里。
那些【黑馬】更加聰慧狡猾,可能已經(jīng)拿到了其他天選者的身份、記憶,在這場宴會上把自已偽裝得滴水不漏,等待著最佳的動手時機。
酒店外面的天色早就黑透了。
她們不過慢了一兩分鐘出來,其他人就跑得不見蹤影,大堂的燈光也變得昏暗迷蒙起來。
前臺處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個身影。
她垂耷著頭顱,黑色的頭發(fā)仿佛能吸走所有亮光,臉部輪廓在燈光的陰影下模糊不清。
在她們經(jīng)過時,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也跟隨著她們滑動,嘴角上揚起一個詭譎的弧度。
嘴唇翕動,好像在說:“你需要幫助嗎?”
幾人沒有理會,快步走到電梯口。
電梯顯示屏上的樓層數(shù)字,過了很久才向上跳動一下,像一只年邁的蝸牛緩緩爬升中。
每爬上一層樓,都要停留三四十秒。
她們住在頂樓,電梯現(xiàn)在才爬到第五層,以電梯現(xiàn)在的上升速度,現(xiàn)在根本來不及。
而安全通道還被人惡意鎖上了。
從另一側(cè)反鎖上的,應(yīng)該是選擇走安全通道的天選者,大概率是還未找到的【黑馬】。
怪不得前臺笑得那么幸災樂禍,就是在等她們幾個走投無路,回去尋求它的幫助。
【酒店居住安全指南】第六條。
【如果您看到前臺處僅有一名工作人員值班時,不要相信她的話,拒絕她提供的任何服務(wù)?!?/p>
這時候的前臺不可信。
時厘拿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對準這一側(cè)的鎖孔輕輕一轉(zhuǎn),安全通道的大門應(yīng)聲而開。
四人毫不猶豫地往樓上跑。
安全通道里一片昏暗,是和酒店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陳舊的,充斥著一股干草垛的氣息。
冷風從窗戶的縫隙里不斷灌入,有幾次猛地彈開的窗戶,險些打到成員們的臉。
窗外不時有黑影閃過,黑暗吞噬著樓層間的指示牌,幽微的綠光在她們經(jīng)過后就暗了下來。
時厘忽然生出了一種錯覺。
她們就像是一匹匹馬,停電的倒計時是系在脖子上的韁繩,追著撕咬她們的腳后跟。
大家數(shù)著樓層,哼哧哼哧爬上三十三樓。
“滴——”
迫不及待地將房卡插入卡槽。
電源指示燈亮起的瞬間,柔和的光芒迅速蔓延整個房間,將每一處角落都填滿了溫暖的光。
然而,下一秒。
所有燈光就驟然熄滅。
停電了。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漆黑,靜悄悄的套房里只剩下時厘幾人大口大口的喘氣聲。
“呼哧……呼……呼哧……”
春奈一只手揉著岔氣的肚子,另一只手捂著耳膜鼓脹的耳朵,努力讓自已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
等逐漸適應(yīng)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成員們互相攙扶著,一個不落地往沙發(fā)走去。
總統(tǒng)套房要寬敞太多,她們剛坐下,就聽到空曠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陣低沉的腳步聲。
與此同時,還有另一道聲音傳入耳中。
那是一根木棍敲打在鋪滿地毯的走廊上,而發(fā)出一聲聲“叩叩”的撞擊聲。眾人的視野里也迅速勾勒出了一道持著手杖悠然前行的身影。
酒店的頂樓只有她們這一支隊伍。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停在了她們的門前。
緊接著,就是一陣富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
“咚咚咚咚。”
“有人在嗎?可以幫幫忙嗎?”
黑暗中的幾雙眼睛對視了一眼,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眼神中的亮光,沒有人出聲。
“奇怪,剛才明明聽到開門聲,怎么會沒有人呢?”門外的聲音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