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到了。
島上的警局也很小,是和沿途民舍一樣的低矮平房,不知道是不是警力不足,這里沒什么人。
李警員把她們領到接待室,跟另一個年輕些的警員交代了幾句,就轉(zhuǎn)身走開了。
年輕警員目送他離開,才回頭看向四人:
“把你們的證件給我看一下?!?/p>
這人的英語明顯流利了很多,應該是專門負責島上的對外翻譯工作。
甘晝月面露難色,有些局促地說:“我們怕弄丟護照,下海前跟包一起寄存了……”
她們身上除了手機什么都沒帶。
年輕警員嘆了口氣,接著詢問她們的護照號碼、簽證到期時間,剛問完忽然一拍腦門:
“差點忘了,最近開始實行免簽了?!?/p>
“嗯?”甘晝月迷茫一瞬,立馬擺擺手解釋:“我們?nèi)サ牟皇菨鷛島,是周邊的小眾島嶼景點…沒有免簽政策,簽證到期時間應該是……”
這里可不是濟x島。
她們也絕不能承認自已是免簽。
否則誤入這里,萬一被視作非法入境就遭了。
詭異世界可沒那么講法律和道理。
“噢,哥給我說你們是從濟X島來的?!蹦贻p警員露出一口白牙,態(tài)度很是開朗,“最近電腦系統(tǒng)壞了,查不了信息,應該明后天才有人來修?!?/p>
呵呵。
時厘四人心底冷笑。
要不是她們聽得懂兩人的對話,還真要被這濃眉大眼的家伙騙過去了。
這人分明在試探她們。
更證實了這地方有貓膩。
腹誹歸腹誹,四人面上依舊表現(xiàn)得一無所知。
或許是李警員在車上已經(jīng)把她們的情況了解得差不多,年輕警員問的很簡單,也沒有記錄情況寫成書面調(diào)查,態(tài)度親和里透出敷衍。
甘晝月根本沒察覺,一副只想盡快離開這里的樣子,“警察叔叔,我們多久能回去?。俊?/p>
年輕警員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電子鐘,無奈地說道:“馬上要天黑了,夜里出海不安全。
不用擔心,明天早上會安排人送你們離開?!?/p>
天黑?
剛才外面明明日頭正好,亮得刺眼。
這么點距離她們用鴨子船都能漂過來,警備艇送她們只會更快。
是故意扣留她們,還是說,當?shù)赜惺裁唇桑?/p>
甘晝月失望地把警員的話轉(zhuǎn)述給同伴。
“啊……”春奈瞬間蔫了,垮著臉嘟囔,“我明天還要去打卡歐尼同款的咖啡店呢……”
幾人里,唯有先前聽李警員聊起淅瀝島歷史聽得最認真的時厘,顯得沒什么沮喪。
她用更散裝的英語水平問年輕警員:“這里有哪些…嗯,建設好的景點,我們能去逛逛嗎?”
又轉(zhuǎn)頭躍躍欲試對同伴道:“來都來了,這么刺激的經(jīng)歷,拍點照片回去炫耀也好啊。”
甘晝月翻了個白眼,“都什么時候了……”
“我們不是還得找地方住嘛?!迸嵬钦镜綍r厘這邊,“總不能真在警察局住一晚吧?”
“怎么不能?你們身上帶錢包了嗎?”
春奈本就因為行程被打亂憋了一肚子火,此刻也忍不住了,蹭一下站起來:“之前就是你們非要蹬遠一點,不然怎么會飄到這里!
你們知不知道,我們差點就死了!”
眼看四人分裂成了兩派,一邊想出去尋找住處,一邊想留在警局尋求庇護。
年輕警員倒是顯得很好說話。
“島上現(xiàn)在只有一家酒店,就在鹽博物館的不遠處,你們晚上可以去那里住宿?!?/p>
“如果你們要留在警察局,也可以在接待室里待一晚,那邊有熱水和薄毯?!彼噶酥附锹?。
說完這些,年輕警員轉(zhuǎn)身離開。
屋里的氣氛依舊緊繃,剛吵過架的四人分坐在兩邊,涇渭分明,誰也不想理誰。
許久,時厘冷臉站起來,丟下一句:“你們都不去,我自已去?!本蛷街蓖庾摺?/p>
“哎——”裴望星想叫住她,卻聽到春奈冷哼一聲:“想跟去就跟去唄,裝模做樣干什么?!?/p>
裴望星禁不起這般刺激,聽到這話臉瞬間拉下來,一言不發(fā)往外走追時厘去了。
外面是一條平坦狹窄的小路。
她在落下的夕陽里,看到時厘被拉長的背影。
裴望星快步追上去,假裝安慰地低聲提醒:
“這里的時間不太對。”
她們不過在警察局里待了一小會兒,再出來太陽已經(jīng)沉到了山的另一邊。
果然如年輕警員所說,天馬上要黑了。
時厘嗯了聲,腳步?jīng)]停:
“要盡快了,先找找看有沒有規(guī)則吧?!?/p>
她們故意找了個由頭和隊友分開,就是想一邊調(diào)查警局,一邊探探這座島的底細。
天黑后留在外面太危險,要是找不到線索,就得盡快去年輕警員說的酒店去看看了。
這座島上有規(guī)劃后四四方方的鹽田,也有蜿蜒曲折的大片原始灘涂,人能走的路并不多。
“紫色,紫色……”
裴望星克制地觀察四周。
她實在想不到這里和紫色有什么關系。
時厘看著灘涂附近大片翠綠茂密的植被,也很難想象這是從貧瘠惡劣的環(huán)境里長出來的。
她認真地想了想,回答裴望星:“有的鹽生植物,比如堿蓬,會在秋季變成紫紅色,一大片紫紅地毯蕩漾開,是很多濱海城市少見的生態(tài)資源。”
現(xiàn)在還沒到秋天,她們自然看不到紫色。
“莫非這個行程是植物異變?環(huán)境污染?”
裴望星胡亂猜測著島上的秘密,卻眼尖地瞥見灘涂植被里,躺著一張紙折的飛機。
那個材質(zhì)……越看越像規(guī)則。
她精神一振趕緊提醒時厘。但紙條正好落在灘涂中央,想要拿到就必須走過去。
淤泥濕軟,人進入很容易陷進去。
誰也不知道這片淤泥地里藏著多少危險。
那張規(guī)則,擺明了是放在那里引誘她們。
她們需要掂量掂量拿下紙條的成本。
裴望星猶豫:“拿嗎?”
“拿?!睍r厘想也不想。
時厘回憶起媽給的圖紙,那玩意雖然不能上天下水,但她記得好像有防陷和涉水設計。
這下正好派上用場。
垃圾桶,不就是用在這種時候么?
清理人造垃圾,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人人有責。
時厘說道:“幫我盯著外面?!?/p>
“好?!币姇r厘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裴望星也吃了一顆定心丸,警惕地觀察四周。
這里是還沒開發(fā)的灘涂區(qū),沒有監(jiān)控,監(jiān)控大多集中在居民區(qū)和鹽田那邊。
等她再轉(zhuǎn)過頭,時厘已經(jīng)不見了,面前多了一只長得像《流浪藍星》里笨笨的不明生物。
呃…怎么這么小?
她記得圖紙上不是個威震天么?
怎么成機械修狗了?
裴望星一愣,旋即反應過來。
也是,拿個線索沒必要太張揚,越輕越能降低濕地行走的壓強,也不容易引起島民注意。
時厘原地轉(zhuǎn)了個圈兒,很滿意新皮膚,生疏地找到了清淤模式,改變自身形態(tài)變成船形。
哼著《蘭花草》,躡手躡腳往灘涂深處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