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季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這江永山以前對江聶不聞不問,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居然變成現(xiàn)在這樣,溺愛到如此是非不分的地步?
“小聶啊,” 江永山根本沒理會溫季明的怒火,語氣瞬間變得慈愛無比,“你沒受什么委屈吧?”
江聶瞥了一眼臉色鐵青的溫季明,“沒有?!?/p>
“那就好!那就好!” 江永山的聲音聽起來松了口氣,“誰敢欺負(fù)你,跟我說,我給你做......”
江永山話沒說完,就被江聶掛斷。
電話里就傳來了忙音,聲音在大廳里顯得格外刺耳。
溫季明臉色由青轉(zhuǎn)黑,再由黑漲紅,像開了染坊。
“江聶?!?/p>
溫季明從牙縫里擠出聲音,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
“別以為有你爸撐腰,就真沒人能治得了你,你做不到無法無天?!?/p>
江聶?quán)托σ宦暎藨B(tài)慵懶卻帶著十足的挑釁。
“哦?那溫伯伯,你倒是去找個能治我的人來???找到了再說咯。”
“你!” 溫季明被氣得眼前發(fā)黑。
他平時接觸的人無不對他恭敬有加,何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被一個毛頭小子如此當(dāng)眾頂撞奚落,他溫家的臉面今天算是徹底踩在腳底下了。
“好!好得很!”
溫季明怒極反笑,聲音如同淬了冰,“江聶,你年紀(jì)小不懂事,難道也不為你江家考慮考慮?”
“我們溫家,還不至于怕了你江家?!?/p>
他這次來就是給溫婳收拾爛攤子的,自然帶了足夠的人手。
他猛地一揮手,對著身后厲聲道:“來人!把二小姐給我‘請’過來?!?/p>
話音落下,幾個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魁梧彪悍的保鏢立刻從暗處現(xiàn)身。
他們?nèi)缤F塔般迅速圍攏過來,將江聶和溫凝兩人嚴(yán)嚴(yán)實實地圍在了中間。
嚴(yán)肅的氣氛瞬間彌漫開來。
“溫凝?!?/p>
溫季明冰冷的目光越過保鏢,直射向溫凝,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還不給我滾過來!”
被這充滿威壓的怒喝點(diǎn)名,溫凝的身體明顯瑟縮了一下,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她捂著臉,低著頭,在原地僵了幾秒,似乎在巨大的恐懼中掙扎。
最終,她像是認(rèn)命般,慢慢地、極其不情愿地,開始挪動腳步,朝著溫季明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顯得那么沉重和絕望。
“溫凝!” 江聶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拽回自已身后,眼神堅定,“別過去!”
“江聶,你確定要攔?!”
“攔了,又怎樣?” 江聶毫無懼色,挺直脊背,與溫季明針鋒相對!
“那我就替你父親,好好教育教育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溫季明徹底撕破臉,對著保鏢厲聲道,“把他給我拉開!不必太客氣!”
兩名保鏢立刻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帶著勁風(fēng)就朝江聶的肩膀抓去。
溫凝擔(dān)憂地拉了下江聶的胳膊,“你別管我了?!?/p>
江聶安慰,“沒事,我說了能做你的后盾,就是可以?!?/p>
那么篤定呀,溫凝心里思考著。
這么看來,江聶有把握全身而退。
也是,這是蔣家的地盤,他們不會眼睜睜看著江聶被欺負(fù)的。
既然如此,溫凝就要開始表演了。
“別碰他?!?柔弱的溫凝張開雙臂,帶著哭腔,卻把江聶護(hù)在身后。
“爸爸,不關(guān)江聶的事,真的不關(guān)他的事?!?/p>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和恐懼而顫抖。
“今晚……今晚女兒在臺上露面,實在是事出有因,被逼無奈,不得不那樣做來證明清白。”
“爸爸您聽我解釋好不好?”
溫凝一邊說著,一邊試圖用自已單薄的身體去阻擋逼近的保鏢,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落。
江聶愣住了。
他看著擋在自已身前這個纖細(xì)、柔弱、臉上還帶著刺目掌印的女孩。
她明明那么害怕,身體都在微微發(fā)抖。
卻為了他,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用自已脆弱的身軀去對抗溫季明。
他知道父愛對于溫凝來說的重要性。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夾雜著強(qiáng)烈的心疼和保護(hù)欲,瞬間沖垮了他心中所有的憤怒。
只余下滿滿的震撼和動容。
溫季明冰冷的聲音如同淬毒的冰錐,穿透了短暫的寂靜:。
“溫凝。”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隕,帶著威壓。
“我以為你是個識大體、懂分寸的孩子。我還記得你自已跟我承諾過什么?!?/p>
“這就是你今晚給我的‘驚喜’?”
每一個字都敲在溫凝緊繃的神經(jīng)上。
溫凝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用疼痛強(qiáng)迫自已冷靜,她必須拖延時間。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聲音帶著破碎的懇求:“爸爸……我可以解釋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解釋?”
溫季明不耐煩地打斷,語氣充滿焦躁。
“我現(xiàn)在時間寶貴,得立刻去處理你姐姐捅下的簍子。你非但不幫忙分擔(dān),反而帶著外人在這里給我添亂!”
“添亂?”
一旁的江聶再也聽不下去,冷笑出聲,聲音清晰地刺破虛偽。
“溫伯伯這話未免顛倒黑白,要不是溫夫人上來就給了溫凝一巴掌,我們何至于僵持在這里?
是誰在添亂,一目了然。”
溫季明冰冷的視線轉(zhuǎn)向江聶,帶著審視和極度不悅:“那依江少看,要如何?”
江聶毫不退縮,目光直視溫季明,斬釘截鐵:“很簡單。溫夫人向溫凝道歉?!?/p>
“呵……”
溫季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目光轉(zhuǎn)向溫凝,帶著施壓的意味,“是么?溫凝,你自已說?”
壓力如同巨石,瞬間壓在了溫凝單薄的肩頭。
大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溫凝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著,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掙扎。
幾秒鐘的沉默,如同一個世紀(jì)般漫長。
終于,她抬起頭,臉上淚痕未干,眼神卻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倔強(qiáng),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開。
“爸爸……今晚我所有的行為,都只是為了自保,我并不認(rèn)為自已做錯了什么?!?/p>
言下之意,她的確需要趙茜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