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愛梅理所當(dāng)然理直氣壯,她現(xiàn)在可是軍嫂,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軍嫂一家親。江素棠有了好東西,當(dāng)然要分給她。而且這些東西又不是江素棠自已買的,是從首都軍區(qū)大院郵過來的,當(dāng)然應(yīng)該人人都有份。江素棠她憑什么,憑什么吃獨(dú)食。
葉云翻了一個白眼,道:“江妹子家的東西都是正用著的,沒有適合你的,你回去吧。”
葉云是討厭陳愛梅的,這個女人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來的時候就挺著個肚子。那個時候狂的喲,口口聲聲說自已肚子里是個兒子,是個帶把的。還譏諷葉云,說她只有一個閨女,早晚被男人踢出家門?,F(xiàn)在又怎么著,陳愛梅的肚子早就扁了回去,什么兒子閨女的全是泡影,一泡屎罷了。
陳愛梅是瞧不起葉云,也不單單是瞧不起葉云,是瞧不起軍區(qū)大院里所有的原配軍嫂。甚至是恨,恨她們不給別的女人騰位置。
她啊,用了一些手段嫁給軍人,別管光彩不光彩,福利是享到了。她還有一些認(rèn)識的姐妹,也想如法炮制。
“我跟顧嫂子說話呢,你插什么話,你天天黏著顧嫂子,其實(shí)也是為了撈好處吧?”陳愛梅沖著葉云。
她鄉(xiāng)下有一個表妹,嫁給周勇正好。
至于周瑤,直接賣到鄉(xiāng)下去嘍!
周瑤那小丫頭,長得還可以,當(dāng)個童養(yǎng)媳正正好。
難道還留著礙眼嗎?
葉云不是個受氣的,擼起袖子:“你說什么,有本事再說一遍!”
江素棠拉住葉云:“別打架,別給周營長添麻煩?!?/p>
葉云瞬間冷靜下來,作為軍嫂,最重要的是別給男人添麻煩。
“陳愛梅,請你出去,我家不歡迎你,以后也不要再來了?!苯靥恼f。
她早已不是那個懦弱的小女人了,她依然溫柔,但卻有著自已的脾氣。她敬別人三分,但如果對方給臉不要臉的話,她也絕對不會慣著。
這是一個逐漸成長,逐漸成熟的過程。
陳愛梅不服氣,被下了逐客令,想賴著不走也不行。
這個時候花朵跑了進(jìn)來,她手里抱著洋娃娃,興奮地說:“媽媽、葉阿姨,你們看看我給花苞新梳的頭發(fā),好看嘛?”
陳愛梅雙手叉腰,嚴(yán)厲地沖著花朵:“你陳阿姨還在這兒呢,沒看到?。俊?/p>
花朵向后縮了一下:“陳阿姨……好……”
陳愛梅伸手就去搶花朵懷里的洋娃娃:“這是什么呀,怪好看的,給我看看。”
四歲的小孩子哪有大人力氣大,她這樣一搶,洋娃娃脫手了,摔到地上,還轱轆了兩圈,說來也是寸勁,直接把洋娃娃的頭給摔掉了。
花朵傻眼了,她難過極了,堅(jiān)強(qiáng)的沒有哭,她撿起洋娃娃的頭,又撿起洋娃娃的身子,小嘴巴癟癟的帶著哭腔:“媽媽,花苞她死了。”
這個年紀(jì)的小孩子,認(rèn)為一切都是有生命的。她是真的把這個洋娃娃當(dāng)成自已的妹妹,小心翼翼的愛護(hù)著。
江素棠把花朵摟在懷里:“花苞沒有死,它只是壞了,別著急,媽媽給你修,一定能修好的?!?/p>
“陳愛梅,你把孩子的東西摔壞了,賠吧?!比~云說。
陳愛梅表情不善:“什么!什么就讓我賠!你們講不講道理!”
“顧嫂子,你說用不用賠?”
“你那么善良,不用我賠是吧?”
江素棠長得好看,面部線條柔和,她只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干凈透亮的感覺。這種人啊,心善,心善就意味著好欺負(fù)。
陳愛梅這個人,接觸的人多,渾得很,誰是什么性格,一眼就能看出來。因此認(rèn)定江素棠就是個軟柿子,捏幾下也沒事。
“誰說不讓你賠了,必須賠。”江素棠聲音不大,語氣堅(jiān)定。此時此刻,花朵正攥著她的衣角。現(xiàn)在是小孩子性格養(yǎng)成的重要階段,母親懦弱孩子怎么堅(jiān)強(qiáng),她必須立起來。
“顧家嫂子,你這就沒意思了吧?你男人是師長,工資比我男人高那么多,摔壞了東西就讓我賠,這不是明擺著欺負(fù)人嗎?”陳愛梅下巴抬得很高,仿佛她才是有道理的那個。
“我說,你必須陪,你聽清了嗎?”江素棠依然堅(jiān)定。
被人欺負(fù)一次,就要被人欺負(fù)一百次。
所以一開始就要反擊,狠狠地反擊。
就像顧銘鋒教她的,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
“真不講道理,你這樣子,沒人能跟你處朋友!”陳愛梅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想摔。
“你摔吧,摔壞了也得賠?!苯靥钠届o地說。
陳愛梅悻悻地放下杯子,仍嘴硬道:“你你你……你這個破爛玩具,在咱們本地都沒有賣的,你肯定不是花錢買的,你都不是花錢買的,憑什么讓我賠?”
“我會把購買發(fā)票提供給政委,到時候你按價賠償就行了。”江素棠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
她沒有洋娃娃的發(fā)票,但是薛姨有。
正好借這件事情,管薛姨要發(fā)票,江素棠也想知道這個洋娃娃到底多少錢。人情記在心里,要還的。
陳愛梅出了院子,便開始咒罵,罵江素棠罵顧銘鋒,罵葉云罵周勇,就連幾個孩子也罵。直到此刻,她仍然認(rèn)為江素棠拿不出發(fā)票,嚇唬她罷了。
沒走多遠(yuǎn),便碰到一群人往院子里搬東西,好大一個箱子。
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在指揮著,“這是冰箱,里面是氟利昂,千萬不能磕了碰了,你們小心點(diǎn)!”
陳愛梅湊了過去,問:“這是啥東西啊,往哪送啊?”
蘇曼清高傲的,蔑視著眼前的女人:“這是冰箱,從海關(guān)運(yùn)過來的,送到江素棠家去。”
“怎么送到她家,我家咋沒有呢?”陳愛梅纏著蘇曼清問。
蘇曼清如此高傲,不喜歡被人纏著,又見陳愛梅的神態(tài),像極了她跑路的那位后媽,氣不打一處來。
“我怎么知道你家怎么沒有,別人有你就得有?”
“看別人拉屎,你屁眼刺撓是不是?”
陳愛梅臉色極難看:“你這姑娘怎么這么說話啊!”
蘇曼清:“那咋了?我就這么說話,有本事找我市長爸爸告狀去,煩死了!”
……
冰箱搬到江素棠家院子外,蘇曼清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樂呵呵地說:“江素棠,我答應(yīng)你的冰箱給你搞來了,你現(xiàn)在可以凍臍帶血了。”
江素棠無奈,又覺得好笑:“臍帶血呀……我小閨女都兩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