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溢血”三個字一出,正準(zhǔn)備上演“臨終托孤”苦情戲的傅建軍,躺在地上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的計劃里,只是“中風(fēng)”,最多是“心肌梗塞”!怎么就變成“腦溢血”了?!腦溢血可是要開顱的!
而李茹和楚小小,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蒙了!她們的劇本里,可沒有這一出??!
“不……不用了!”李茹最先反應(yīng)過來,連忙擺手,試圖阻止,“就是……就是普通的暈倒!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用驚動專家!”
“那怎么行!”
一個清冷的權(quán)威聲音,從主臺上傳來。
白凝凝已經(jīng)走到了話筒前,她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那個躺在地上“裝死”的傅建軍身上,聲音里充滿了作為“神醫(yī)”和“家人”的關(guān)切與擔(dān)憂:
“大伯的身體要緊!腦溢血可不是小事,必須立刻進行最專業(yè)的搶救!否則錯過了黃金搶救時間,輕則半身不遂,重則……可就真的回天乏術(shù)了!”
她頓了頓,又用一種極其專業(yè)的語氣,對已經(jīng)趕到傅建軍身邊的幾位賓客中的醫(yī)生說道:“各位前輩,麻煩大家先不要輕易移動病人!腦溢血患者最忌挪動,否則會加重顱內(nèi)出血!我們必須等最專業(yè)的腦科專家來了之后,才能進行下一步處理!”
“對對對!白神醫(yī)說得對!”
“不能動!絕對不能動!”
那幾個醫(yī)生一聽,立刻把正準(zhǔn)備把傅建軍扶起來的李茹和傅向陽攔住了。
這一下,傅建軍徹底傻眼了。
他躺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一動也不敢動,只覺得無數(shù)道探究的、同情的、看好戲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他身上。
他的劇本是,被扶起來,然后拉著老爺子的手,聲淚俱下地交代“遺言”。
可現(xiàn)在呢?他只能像條死魚一樣,躺在這里,等著被拉去醫(yī)院“開顱”?!
李茹和楚小小也徹底慌了神。她們看著那個被眾人“保護”起來、動彈不得的傅建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又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因為說得越多,就越顯得她們“不希望傅建軍得到及時救治”,越是心虛!
就在這騎虎難下的尷尬時刻,陳瑤不知何時湊到了哥哥陳慕白身邊,看著臺上那個冷靜掌控全局的白凝凝,又看了看地上那個“半死不活”的傅建軍,忍不住幸災(zāi)樂禍地小聲嘀咕:
“哥,你看,我就說吧,這家人就沒一個正常的。大喜的日子,也能演這么一出。還是那個白凝凝有手段,三言兩語就把他們拿捏得死死的?!?/p>
陳慕白聞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臉色已經(jīng)開始由蠟黃轉(zhuǎn)向鐵青的傅建軍身上。
他沒有理會妹妹的幸災(zāi)樂禍,而是低聲道:“手段?瑤瑤,這不是手段,這是陽謀?!?/p>
“真正的聰明人,從不屑于玩弄陰謀詭計。她只是將計就計,把對方逼到一個進退兩難的死角里,讓謊言自己不攻自破?!?/p>
他頓了頓,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對凝凝的欣賞和對妹妹的教導(dǎo):
“你也慢慢長大了,不能再沒心沒肺的瞎胡鬧了。今天看好了,你凝凝姐會給你上一堂課?!?/p>
陳瑤看著哥哥對白凝凝毫不掩飾的欣賞,和口中對自己的訓(xùn)導(dǎo),心里滿是不屑。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會說幾句漂亮話嘛……
我才是陳家的正經(jīng)八百的小姐,又不是白凝凝那個不知道從哪個旮旯里鉆出來的孤女,我才不屑于學(xué)這些呢!
很快,軍區(qū)總醫(yī)院的專家組,在心腦血管科的張主任帶領(lǐng)下,全副武裝,推著專業(yè)的急救設(shè)備,火急火燎地趕到了現(xiàn)場。
張主任是國內(nèi)頂尖的腦科專家,也是出了名的“鐵面判官”,最是看不得裝病和浪費醫(yī)療資源。他一到場,立刻跪在傅建軍身邊,開始進行專業(yè)的檢查。
他先是掰開傅建軍的眼皮,用手電筒照了照他的瞳孔,又摸了摸他的頸動脈搏動。
傅建軍躺在地上,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拼命地控制著自己的身體,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像一個“病人”。
然而,他那點拙劣的演技,在真正的專家面前簡直漏洞百出。
張主任檢查完畢,站起身,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古怪。他看了一眼傅老爺子,又看了一眼白凝凝,最后將目光,落在了那個還在地上“昏迷”的傅建軍身上,用一種忍著笑又帶著一絲怒氣的專業(yè)口吻,對周圍的人說道:
“各位,不用緊張。”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地宣布了診斷結(jié)果:
“傅主任的生命體征非常平穩(wěn),心率、血壓、呼吸都……非常正常。瞳孔對光反射靈敏,神經(jīng)系統(tǒng)未見任何異常。根據(jù)我多年的臨床經(jīng)驗判斷,傅主任這既不是中風(fēng),更不是腦溢血,而是……”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說出了那個讓傅家大房顏面掃地的詞:
“……‘癔癥性昏厥’。通俗點說,就是情緒太激動,自己把自己給‘嚇暈’過去了。沒什么大礙,掐掐人中,讓他自己緩一會兒,就醒了?!?/p>
“噗——!”
此言一出,全場賓客,再也忍不住了!
一陣壓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哄笑聲,在大廳里蔓延開來!
“嚇暈的?哈哈哈,這可真是聞所未聞!”
“演戲演砸了吧?這下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我就說嘛,傅家大房這家人,就沒一個靠譜的!”
躺在地上的傅建軍,只覺得自己的臉皮,在這一刻,被徹底地、無情地撕了下來,扔在地上,被上百只腳,來來回回地反復(fù)踐踏!
他再也裝不下去了!他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指著張主任的鼻子,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你胡說!我……我明明……”
他那副中氣十足、生龍活虎的樣子,更是坐實了“裝病”的事實!
哄笑聲,更大了。
傅老爺子的臉,已經(jīng)徹底黑成了鍋底。他手中的拐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他這輩子,都沒像今天這么丟人過!
李茹和楚小小也傻眼了,她們看著那個像小丑一樣站在大廳中央的傅建軍,恨不得當(dāng)場找個地縫鉆進去!她們精心策劃的“臨終托孤”苦情大戲,還沒開演,就變成了一場讓整個京市圈子都笑掉大牙的鬧??!
然而,就在傅建軍還想掙扎著辯解什么,試圖挽回一絲顏面時——主桌上,一道香氣撲鼻、造型精美的“松鼠鱖魚”被端了上來。那股酸甜中帶著一絲魚腥的味道,瞬間引爆了白凝凝的腸胃!
“唔……”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猛地從胃里翻涌上來,白凝凝臉色一白,再也忍不住,猛地捂住嘴,轉(zhuǎn)身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