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振灃、祝云映的個人資料。
姜禎翻開的第一頁,上面印著的就是這幾個字。
聞氏夫婦的資料,她早就熟爛于心。
“這是聞氏夫婦的資料,你這兩天抽空看一下就好,他們一周后會抵達A市,參加十月九號的AI癌癥算法峰會,他們會在A市停留一周左右的時間?!?/p>
姜禎知道,這次的AI癌癥算法峰會是聚焦人工智能在癌癥早篩、診斷及治療中應用的國際性會議,為了推動AI醫(yī)療產(chǎn)業(yè)化。
這場峰會匯聚了全球人工智能、生物醫(yī)學等領(lǐng)域的三百余位頂尖專家,共同探討AI癌癥早篩、藥物研發(fā)、醫(yī)療器械出海全球化等方面的應用突破和產(chǎn)業(yè)化實踐,共探技術(shù)創(chuàng)新路線。
因為有上一世的記憶,對這次峰會討論的內(nèi)容,她已經(jīng)了然于心。
陸北臣低沉磁性的嗓音再次響起:“那天,陸氏也會派代表去,你和我同行,這個沒問題吧?”
陸氏旗下有AI智能公司,而陸北臣的眼光一向毒辣,商業(yè)嗅覺快準狠,他很早之前就開始接觸AI,擁有一支強大的AI研發(fā)團隊。但AI醫(yī)療對陸氏來說就是學徒階段,恰恰聞氏是醫(yī)療大亨,聞氏旗下的AI醫(yī)療體系已經(jīng)很成熟,多家公司想要跟聞氏合作,可想成為聞氏的合作伙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陸家在夏國占據(jù)重要地位,陸氏旗下產(chǎn)業(yè)龐大,聞氏要是不想跟你合作,哪怕你是天潢貴胄也沒用。
圈內(nèi)人都知道,聞家真正做主的人其實祝夫人,也就是聞振灃的太太。
別人都不喊她聞太太,只喊她祝夫人或者祝太太。
不冠夫姓,不冠兒名,是祝夫人的名言。
而聞振灃也是出了名的懼內(nèi),愛老婆的好男人。
故而,聞振灃對合作對象有著極高的要求,家庭要和睦,夫妻要恩愛。
上一世,姜禎確實也配合了陸北臣,讓他順利和聞氏合作。
可上一世,兩人并沒有離婚,還有一對龍鳳胎兒女,加上因為姜禎的“特殊性”,祝夫人對她多了一份疼惜。
可如今……
姜禎的視線從手中的文件移開,望著他,“陸總,聞氏夫婦看中家庭和睦,夫妻恩愛,你和我已經(jīng)離婚,而且這件事知道的人還不少,你覺得你還有勝算嗎?”
她雖然答應過他,但以目前的情況來說,他們毫無勝算可言。
這些,陸北臣都知道。
“我相信你可以。”
他的一句話,把她架到高處。
姜禎也老實地回答他:“我不相信我自己。”
沒把握的事,她也不會打臉充胖子。
“要不你還是換個人吧?!苯澨嶙h。
她把手中的資料重新放在桌子上。
雖然他之前提出的條件很誘人,但在這件事情上,她確實心有余力而不足,力所不及。
陸北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邁腿往前一步,逼近她。
“這不像你的性格,還沒開始就臨陣脫逃了?”
姜禎壓根不上他的當,“你不用激我,雖然你提出的投資條款很誘人,但我也有自知之明,有些事辦不到就是辦不到,況且是你要和聞氏合作,又不是我,我可以隨時退出,你當初也沒說不讓我臨時退出吧?”
“陸北臣,就單拎出我們離婚這件事出來,你就已經(jīng)被聞氏夫婦踢出合作的名單了,你覺得還有必要去爭取嗎?當初你我倆逃婚之事雖然沒有鬧得滿城風雨,但這個圈子幾乎已經(jīng)傳開,你確定你能堵住所有人的口嗎?”
答案肯定是不能。
雖然人人都畏懼陸北臣的身份和手段,但也有不怕死,喜歡在背后搞小動作的老鼠屎,防不勝防。
陸北臣默不作聲地凝視著她,安靜地聽著她一字一句地分析。
天花板上的燈光,傾斜照亮在她身上,宛如一束清幽的月光,月色之下,曇花輕啟,幽雅之姿,令人沉醉。曇花雖短暫綻放,但剎那光華永銘記。
姜禎被他灼熱的目光燙得有些心慌。
“已知結(jié)果,何必堅持?!?/p>
這句話,似在說這件事,又不似在說這件事。
陸北臣泰然處之,淡定從容地開口:“半途而廢不是我的風格,堅持也不是為了和結(jié)果較勁。有些結(jié)果不一定是真的結(jié)果,結(jié)果也是可逆轉(zhuǎn)的?!?/p>
他朝她逼近,一步又一步,知道把她逼到病床邊上,姜禎的腿被絆了一下,直接坐在床上。
陸北臣就像一座高山壓向她,他腰身俯身前傾,雙手撐在被褥上,和她四目相對,英挺的眉宇微挑:“禎禎,你不試試怎么知道沒必要堅持?嗯?”
姜禎擰眉,沒出聲。
“你剛剛分析得很好,這些既是弊端,也是助力。”
姜禎定定地看著他。
月色為絲,夜幕為布,勾勒出一幅完美的水墨畫,襯得他這張棱角分明,輪廓清晰,剛毅又不失俊逸的面容越發(fā)矜貴。那雙幽邃的眼底蘊藏著深邃無垠的宇宙,詭秘莫測,又仿佛掌控一切,凰棲鳳枝,執(zhí)棋縱盤,運籌帷幄,一匡天下。
是了。
他是俯視蒼生的上位者,手段頗多,城府極深,別人想一步,他可以想三步。
姜禎深吸一口氣,“為何是助力?”
她倒是想聽聽看,他能說個什么花樣來。
陸北臣俯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
姜禎猛地轉(zhuǎn)過頭,清冷的眼眸死死盯著他。
忽然間,她有些后悔聽他繼續(xù)說。
陸北臣微微側(cè)目,笑著和她對視:“不用這么驚訝,我之前說要追你的話,都是真的,不是忽悠你?!?/p>
“我們離婚是事實,無法更改,我重新追求你也是事實,真誠是必殺技?!?/p>
“……”
“而且聞氏夫婦也離過婚,所以這件事壓根就不會有任何的影響,更不會給他們留下不好的印象?!?/p>
姜禎秀眉一擰,她上一世也沒聽說過聞氏夫婦離過婚啊?
所以,她剛剛在那分析半天,白說了?
怪不得眼前這男人如此淡定無比。
陸北臣雙眼像是會讀心術(shù)似的,“我可沒故意欺瞞你,是你自己沒有看完我給你的資料就瞎分析。”
姜禎:“……”
-
陸北臣“重傷未醒”的新聞還在外面滿天飛。
這四天里,無人見過他。
梨園,陸家公館。
“大哥,北臣傷得到底有多重?”
陸知圖,陸北臣的三叔。
他看向坐在主位上憂心忡忡的陸知遠,“我聽外面都在傳,北臣入院搶救到現(xiàn)在都還沒醒,是真的嗎?”
陸知遠重重地嘆了口氣,沒說話。
一旁的季瀾看了他一眼,面色暗沉,也好不到哪里去。
季瀾沒說話,直接起身離開,上樓。
眾人便以為她是傷心過度。
良久,陸父才沉重的開口:“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北臣的事我們會處理,別告訴老太太就行?!?/p>
說罷,陸知遠也起身離開。
獨留在客廳里的人,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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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苑。
“六夫人,我打聽過了,二房和三房,還有四房剛剛從梨園出來,一個個都面色不佳。”
姜明慧優(yōu)雅地坐在沙發(fā)上,手捏著茶杯,品茶。
聞言,她冷笑一聲,“他們估計心里都樂開了花。”
“六夫人,那北臣少爺不會真的要沒了吧?我聽外面?zhèn)鞯梅蟹袚P揚,繪聲繪色的,這北臣少爺估計真的……”
“不可能!”姜明慧說:“我那位好大嫂那么在乎她這個大兒子,如今人出事,她就只去過一次醫(yī)院,就再沒去過,而且還不鬧騰,安靜得像是沒發(fā)生過這件事一樣?!?/p>
姜明慧比任何人都了解季瀾。
“六夫人,那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大夫人傷心過度呢?”
“是真是假,過段時間就知道了,只要陸家一日沒給我那好侄兒舉辦葬禮,這件事就不能蓋棺定論。”
姜明慧只認自己親眼所見的真相。
“七小姐最近都在做什么?”
兩人上次吵過之后,就沒再見過,足足兩個月。
這死丫頭說不回來就不回來。
而她最近在管陸麟學業(yè)上的事,也無心去關(guān)注她的動向。
對她來說,只要姜禎在A市,就跑不了。
“六夫人,七小姐目前在研究所,另外我還發(fā)現(xiàn)七小姐身邊多了一個老太太?!?/p>
姜明慧手一頓,神色一僵,“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