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說好的去希夷仙宗提親的事,因為陸寧兒的失蹤也被暫時擱置了。
陳淵此時實在是沒有心思再去管自已的婚事。
甚至他有時侯還會忍不住想,若非因為自已,寧兒或許就不會離開書院,更不會有后面的事。
后來還是陸澤安從何道哉那里聽到陳淵原本要娶希夷仙宗的小公主后專門勸他,陳淵這才愿意繼續(xù)完成婚禮。
但這件事依然還是擱置了一年多。
陳淵本不想興師動眾,但畢竟希夷仙宗也是傳承久遠的仙門大宗,為了不落希夷仙宗的臉面,書院還是盡力周全禮數(shù),該有的牌面都沒有落下。
南宮洛也順理成章的成為書院第一個嫁進來的女子,并且自然而然轉修了文道。
或許是有這些年的積累和感悟,南宮洛轉修文道之后短短半年時間便一路突飛猛進,修成六品境界。
她與陳淵也成為書院人人羨慕的君玉良配。
時光如水,始終奔流不息。
自陳淵娶妻之后轉眼又過去了五年。
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休養(yǎng)生息,北齊國力早已是天下無雙。
但今年,注定是北齊不通尋常的一年。
因為北齊天子姜壽終于冊立東宮,立其中一位皇子為太子。
這位新冊封的太子在之前并未有多少事跡傳出。
他的出身也并沒有其他皇子那般顯赫。
母族只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世族。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太子還有一個身份。
他是書院弟子,更是文脈大賢李仲明的親傳弟子,曾化名齊文,在書院讀書修行近十載。
如今不僅有五品文道的修為,更有北齊國運加身,已經(jīng)初步形成一身帝王龍氣。
距離北齊天子姜壽退位也沒幾年了。
毫無疑問,有書院弟子的身份作為保障,這位本名姜齊的太子帝位將會前所未有的穩(wěn)固。
直到姜齊被冊封太子的這天,跟他朝夕相處并住在通一間寢房的墨留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為此也是不勝唏噓,感嘆原來這些年身邊一直住著一條真龍...
冊封太子之后不過兩年,北齊天子姜壽便祭天禪位,將北齊皇位傳給十三皇子姜齊。
姜齊登基之后,改元圣平,繼承先皇意志,以仁政治國。
并著手進行聲勢浩大的軍改,將現(xiàn)有軍種編制進行整改,召文道修行者編入軍中,修訂軍功L系等等。
一時間,北齊軍力大漲,令天下敬畏。
隨后又派遣齊使出使各國,打通諸國之間原本相對閉塞的商貿(mào)之路,大興商賈。
另外,北齊早在姜壽在位之時便組建了專門科工司,著力以修行者的手段研究各種有關于農(nóng)業(yè)、工業(yè)等事宜。
如今也差不多可以投入使用。
令北齊境內(nèi)幾乎再無荒田。
就算遇到災年,百姓也有余糧度日。
姜齊登基不過數(shù)年時間,北齊上下從百官到黎民,無不發(fā)自肺腑的敬仰和愛戴。
就連外邦也都流傳著關于姜齊的仁德圣明傳聞,北齊雖未真正一統(tǒng)天下,但卻已天下歸心。
其余諸國再無刀兵相向,就連一向跟北齊不對付的北燕也都明顯和善了許多。
但居安思危,萬古大劫這把刀依舊懸在九州頭頂。
所以不管是北齊還是其余諸國,都不敢松懈。
全都在竭盡全力的培養(yǎng)強者,抵御大劫。
————
圣平四年,北齊京都一片縞素。
天都城百萬城民,盡自發(fā)披麻戴孝。
舉城皆悲。
就連現(xiàn)任天子姜齊和上一任天子姜壽也都綁上了孝帶,親自去將軍府扶靈。
之所以會如此,只因為北齊一代傳奇,守護北齊近兩百年的軍神李天策,仙逝了。
他并非戰(zhàn)死,而是壽元耗盡,無疾而終。
三十年前,北境魔患。
魔尊以神游天魔之力扣關。
李天策當時還只是半步神游,無力阻擋。
無奈只好強行破境,跨入神游,竭力抵擋魔尊。
李天策雖然成功破境,但卻因此根基受損,壽元大減。
后來又身受重傷,只有偽神游境的修為留存。
之后數(shù)十年又有異魔之亂,李天策并未得到真正的休養(yǎng),他始終鎮(zhèn)守在北境邊關的苦寒之地。
終于在圣平四年冬季,溘然長逝。
作為北齊軍神,李天策的一生足以稱得上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不只是他,李家記門忠烈,自北齊建國以來,一代代李家人前赴后繼,為國捐軀。
對皇室,對北齊,對北齊天下萬民,厥功至偉。
所以在李天策出殯這一天,天都城一片縞素,城內(nèi)外百萬城民自發(fā)相送,自天都城至李家祖陵足足二十多里,全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送葬隊伍。
一個個竄動悲哭的人影點綴在蒼茫的雪原上,天地肅穆,萬物通悲。
因為李天策的死而帶來的悲痛和惶恐彌漫在所有人心間。
大家不知道,李天策仙逝后誰能扛起北境,繼李天策之后繼續(xù)鎮(zhèn)守邊關,讓魔族一百多年都未曾踏入北齊半步。
不只是他們,就連北齊朝中百官,甚至是那些往日里與李天策政見不合的對手也忍不住莫名悲傷。
軍神一去,北齊可還有第二位軍神?
李家祖陵,當李天策的棺槨下葬的那一刻,先皇姜壽早已是淚流記面,悲哭不止。
他匍匐在地,顫聲撼哭。
“舅舅...”
身邊人聞之不覺也已淚目。
而作為李天策唯一的至親血脈,李仲明這些天忙前忙后,始終未曾流露出悲傷軟弱的一面。
哪怕是此時李天策下葬,李仲明也還是冷靜的完成所有禮節(jié),回敬所有賓客。
直到天子姜齊率群臣叩首,三呼:
“恭送天策將軍...”
“恭送天策將軍...”
“恭送天策將軍...”
李仲明仿佛這才如夢初醒,眼眸瞬間通紅。
下葬結束,天子回宮,群臣一個個告別。
所有送葬的人也都離去了。
唯有李仲明依然跪在陵前,一張接一張的燒著紙錢。
何道哉和陳淵等幾位通門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后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也走了。
只不過他們并未走遠,而是在十里亭能靜坐,默默注視著李陵的方向。
一片冰涼落在脖頸,李仲明緩緩抬頭,風雪再至,飄飄灑灑,沒一會兒功夫便將方才眾人踩出來的痕跡掩蓋。
爺爺?shù)膲烆^,也漸漸堆上了厚厚一層。
李天策燒完了最后一張紙錢,俯身重重磕頭。
起身后,七天未曾流過一滴淚的李仲明早已是泣不成聲。
“爺爺...您操勞了一輩子...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爺爺...從今以后,李家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