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想偷偷摸摸往墻邊上摸的李大麻子,被一聲貓叫給嚇了一跳,低頭一看是一只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瘦弱的小貓,看上去也就一兩個月大。
“艸!別在這壞我好事!”
“大晚上的,哪里冒出來的貓?”
一腳將那個小貓踹到一邊,小貓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叫聲,身體抽搐了一下就沒了動靜。
李大麻子小心的看向房間,燈并沒有打開,看來人并沒有被吵醒,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今天他在街頭閑逛的時候就看到了,這輛車可是價值不菲呀,回來的話,身上肯定會帶不少好東西,反正在這窮鄉(xiāng)僻嶺的,就算報警連警察都懶得管。
反正偷盜就是賺到,偷不到也吃不了虧。
郁堯被小貓的叫聲給吵醒了,揉了揉眼,迷迷糊糊的爬起來,伸手想要開燈。
“怎么了?”
骨頭架子捏住他的手腕,不許他去開燈:“咔咔?!?/p>
郁堯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但還是聽話的把手縮回被子當(dāng)中,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盯著骨頭架子,眼里帶著些疑問。
骨頭架子不存在的地方,莫名的又有些脹的疼,漲的有些難受,只能強硬的讓自已轉(zhuǎn)移開視線。
李大麻子貼著墻角,小心翼翼的來到門口,耳朵貼在破舊的木門上,聽著里面的動靜。
根據(jù)他多年以來偷東西的經(jīng)驗,里面的人肯定都還在睡覺。
“還是城里人警惕低?!?/p>
李大麻子小心的把門推開,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郁堯睡意被驅(qū)散了一些,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趴在被窩里面,伸長了脖子往門外瞅。
骨頭架子就站在門口的位置,只要推門進來,就能夠看得到他。
李大麻子側(cè)著身體,小心的鉆了進來,鬼鬼祟祟的視線不停的在房間里面搜羅著,最后落在扔在沙發(fā)上的背包和行李箱上,就在他準(zhǔn)備踮起腳尖過去的時候,余光突然看到了什么白森森的東西。
回頭一看,一個骨架就這樣靜靜的站在門后,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李大麻子嚇得差點叫了出來,心臟幾乎要從皮肉當(dāng)中掙扎出來,幸好多年偷東西的經(jīng)驗,讓他快速的穩(wěn)定了自已。
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只是一具人體骨架,拍了拍自已的胸口,甚至還湊上去碰了一下,冰冰涼涼的。
“城里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居然擺一個骨架放在這里,真不怕把自已給嚇到。”
李大麻子呸了一聲,轉(zhuǎn)身開始在包里搜索,結(jié)果看到的不是零食就是零食,也有些惱怒。
“開那么好的車回來,居然不帶點值錢的東西,全是這些沒用的玩意?!?/p>
就在他開始翻行李箱的時候,突然感覺肩膀被什么戳了一下。
“別鬧!”
“看不到,我現(xiàn)在在忙嗎?”
李大麻子說完之后才察覺出不對勁,自已可是獨自一人來這里偷東西的,會有誰來戳他肩膀?
剛才可是一點兒走路的動靜都沒聽見。
李大麻子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恰好烏云散去,夜光從窗戶當(dāng)中照下來,鏤空的影子投在冰涼的地磚上面。
李大麻子瞳孔驟縮,身體的血液一下子全被凍住了,渾身僵硬的像是還沒有打磨好的木頭傀儡。
肩膀又被戳了一下尖銳的痛感,瞬間傳遍全身。
李大麻子艱難地扭動著頭顱,幾乎能聽到頸骨在轉(zhuǎn)動時發(fā)出的咔嗒咔嗒的摩擦聲,就好像此時身后的聲音。
“啊?。。。 ?/p>
骨頭架子張開空蕩蕩的嘴,鋒利的牙齒在月光下閃著森白的光。
李大麻子心臟幾乎已經(jīng)停跳,也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發(fā)出一聲極其凄厲的叫喊聲,隨手抓起什么東西,就朝那個逐漸靠近的骨架砸了過去。
沉重的保溫杯砸在胸骨上面,幾節(jié)骨頭嘩啦啦的落到地上。
骨頭架子歪了歪腦袋,彎腰將骨頭撿起,重新拼好。
李大麻子被這詭異的一幕已經(jīng)嚇傻眼了,眼里倒映著那個正在拼接自已胸骨的骨頭架子,大腦停止運轉(zhuǎn),心臟被擠壓到極限。
已經(jīng)驚恐的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胸腔被擠壓,只能發(fā)出呵呵的聲音,氣流堵在氣管當(dāng)中,咽不下,呼不出。
然后眼睛翻白,咣當(dāng)一聲砸到地上。
嚇暈了。
郁堯聽到外面的動靜,這才披著衣服走了出來:“什么情況?”
骨頭架子滿臉無辜表示自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想問一句,這人來自已家里干什么,不知道怎么,他就突然嚇暈了。
郁堯看到被翻的亂七八糟的行李就知道了,怪不得他媽讓他回來的時候準(zhǔn)備點防身的武器,荒郊僻嶺最容易出刁民了。
郁堯用腳尖踹了踹已經(jīng)暈倒的人:“我等下給他扔出去,你在家等著就行?!?/p>
郁堯找了根麻繩綁住李大麻子的一條腿,就把他拖了出去,隨便扔在一個樹底下。
外面太冷了,回來的時候凍的他哆哆嗦嗦的。
骨頭架子手里捧著一只巴掌大小的小貓,因為被踢了那一腳,鼻腔已經(jīng)開始冒出血沫。
骨頭架子從來沒碰到過如此柔軟弱小的生物,無措的看著郁堯。
郁堯皺了皺眉,這里根本就沒有寵物醫(yī)院,至少也要開車三四個小時,去外面時間根本就來不及。
郁堯把小貓接過來,他的身體已經(jīng)有些涼了,郁堯順手塞進自已懷里:“先去倒些溫水過來,微微燙的那種,然后去把我們準(zhǔn)備的藥箱拿來?!?/p>
郁堯這次回來為了以防萬一,倒是帶了不少急需的藥品。
郁堯先是用針管吸了些葡萄糖,小心的喂到小貓嘴里,但它此時已經(jīng)沒有吞咽功能了,推進去多少水就吐出來多少。
郁堯把小貓放進溫?zé)岬乃?dāng)中,抬著它的腦袋,讓口鼻露在外面,輕輕的揉捏它的身體。
進度值+1+1+1(59/100)
骨頭架子蹲在一旁擔(dān)心的看著。
郁堯一手護著小貓,另一只手在藥箱當(dāng)中翻翻撿撿,找到一包人用的阿莫西林,但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只能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看他能不能活下來了。
“把這個化水。”
骨頭架子動作飛快。
小貓在溫水當(dāng)中略微恢復(fù)了一點呼吸,也比剛才順暢了。
郁堯小心的將藥推進嘴里,幸好這次小貓將水咽了下去。
郁堯這才松了口氣,把藥全部喂完之后又喂了點葡萄糖,看他體溫緩過來之后用毛巾擦干凈。
“我記得好像帶暖水袋了,你去行李箱里找一下,然后灌個熱水?!?/p>
郁堯則是翻出來一個紙盒子,往里面鋪了一件毛衣,把暖水袋和小貓一起放在里面,又蓋上了一件衣服,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小貓自已的造化了。
郁堯已經(jīng)把能做的都做了。
做完一切之后, 骨頭架子站在床邊看著:“咔咔?!?/p>
“這不怪你?!?/p>
骨頭架子整晚都在盯著氣息微弱的小貓,好在后半夜的時候,小貓像是恢復(fù)了精神,連舞動的爪子都變得有力起來。
骨頭架子也跟著松了口氣,小心的伸出指尖摸了摸。
好小一個……
和郁堯一樣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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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堯早上睜眼的時候就看到骨頭架子他在旁邊正在逗小貓玩,學(xué)著他昨晚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給小貓喂葡萄糖水喝。
窗外的陽光灑在骨頭身上,莫名的帶上了一層圣潔的光輝。
郁堯一手撐著腦袋:“想走的時候,我們把小貓帶走?!?/p>
骨頭架子飛快的點頭。
郁堯伸了個懶腰,身體乍一接觸到冰涼的空氣,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飛快的把衣服給披上。
“好冷好冷?!?/p>
骨頭架子下床把已經(jīng)做好的早飯端了過來,昨天在路上買的,沒有吃完的包子,又熱了一下,還有一碗米粥和蒸的雞蛋羹。
郁堯呼嚕呼嚕的把早飯吃完,身上也變得熱乎起來。
“今天下午把院子里的雜草給處理一下?!?/p>
“你的胳膊肯定是掄不動鐮刀的,在屋里陪小貓就行?!?/p>
骨頭架子知道自已干活就是一個累贅,也不強硬的要跟著。
郁堯去隔壁王二家借鐮刀,看到他們院子里拴著的羊。
王二從家里墻上把鐮刀取下來:“你家院子那么久沒有打掃了,雜草可不少呢,我跟你一塊兒去吧?!?/p>
有人幫忙,那當(dāng)然是更好的了。
郁堯:“你家有沒有羊奶?昨天撿了只小貓,沒有吃的喂它。”
“羊奶?有啊,我讓我奶奶幫你擠一點,不過要燒沸了才能喝?!?/p>
“好,多謝了?!?/p>
“一點羊奶而已,想感謝的話,等回去之后請我吃飯吧?!?/p>
郁堯哈哈一笑:“行?!?/p>
郁堯干活倒是干的熟練。
王二一邊干一邊和他聊天:“你朋友呢?怎么也不出來幫忙?”
郁堯:“他胳膊習(xí)慣性脫臼,所以不能干這種用力的活?!?/p>
王二的表情更加憐憫了,這人真的是太慘了。
“我等下讓我奶多擠些羊奶,也給他喝點吧,好好補補,這骨頭都快成脆脆鯊了?!?/p>
郁堯只能干笑。
王二突然神秘兮兮的開口:“你知不知道咱村有個李大麻子?”
郁堯搖頭。
王二:“不知道也正常,你都那么長時間沒有回來過了?!?/p>
“我也是聽我奶說的,反正就是一個作奸犯科的人,因為揍老婆被關(guān)進派出所待了兩三年的時間。”
“他爹因為病死的早,他媽活生生被他給氣死了,也沒有一兒半女的和他老婆離婚之后,就自已一個人住在村東頭的破敗木屋里?!?/p>
“從監(jiān)獄里出來之后也是正事不干,每天混吃等死,家里的那點田地,讓他照顧的全是雜草?!?/p>
“就干點偷雞摸狗的事,這村里哪戶人家沒有被偷過?”
“但是警察又管不了這潑皮無賴,他就打死不認(rèn)你也沒辦法?!?/p>
郁堯心中有些警惕,看來這個李大麻子就是昨天那個來他家偷東西,然后又被嚇暈過去的人了:“然后呢?”
王二一臉的幸災(zāi)樂禍:“我今天一大早就聽到消息說他是瘋了?!?/p>
“渾身凍的僵硬,被人從路邊發(fā)現(xiàn),等身體緩過來之后,腦子就變得不清楚了,說什么骨頭活了,要殺他。”
“我看呀,是作惡多端的報應(yīng)!”
郁堯低著頭忍不住笑了一聲:“那肯定是報應(yīng)了?!?/p>
小貓今天精神已經(jīng)很好了,他也不害怕,抱著骨頭架子的手就不停的嘬。
骨頭架子會坐在床邊,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并肩干活,說笑的兩個人。
心里酸溜溜的咕嚕咕嚕冒著泡,但低頭看看自已渾身的白骨。
自已這個樣子是肯定不能出去的,就算穿上那身衣服又有什么用,還不是一個見不得人的,渾身是病的朋友。
骨頭架子有些低落,小貓兩顆牙在她手上啃了一口,然后試探性的跳下床,一路跑了出去。
骨頭架子怕他丟了,只能跟過去。
最后,小貓停在了一架木梯子上面。
骨頭架子抬頭看著高高的黑黑的閣樓,把小貓捧起來,放回床上之后,自已又爬了上去。
伸手把燈打開,搖搖晃晃的燈,照亮了閣樓上小小的空間。
里面擺滿了各種書籍,還有一個木箱子,太久沒人來過了,到處都是灰塵。
骨頭架子盯著那個木頭箱子,上面并沒有掛鎖,很輕易的就打開了。
骨頭架子在里面看到了自已眼熟的東西,翠綠的簪子在一堆舊物當(dāng)中格外的亮眼。
骨頭架子指尖輕輕的觸碰著。
好眼熟。
在指尖接觸到簪子的那一瞬間,無數(shù)的記憶像是潮水般瞬間涌進空蕩蕩的頭骨當(dāng)中。
“娘等你回來?!?/p>
打扮精致的夫人不舍得看著斜挎在高頭大馬上的兒子。
“娘,你和爹在家好好的,等我打完仗就回來?!?/p>
骨頭架子聽到自已這樣說。
“少爺,我們和姥爺夫人一起等你回來,為您舉辦慶功宴?!?/p>
骨頭架子看到了攙扶著他母親的一個嬤嬤,算是他的奶娘,從小將他照看大的。
那張臉……
骨頭架子呼吸驟停,視線根本就移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