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時頓時喊冤:“夫人,雖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也不能編瞎話吧?本王怎么會對夫人動殺心?沒記錯的話,本王在北川總共就殺了一頭野豬?!?/p>
沈清棠收回戳季宴時的手,環(huán)手抱胸,冷笑:“你不是不記得了嗎?”
季宴時:“……”
事實證明,再聰明的男人也別妄想跟生氣的女人斗智斗勇。
必輸無疑。
季宴時放棄掙扎,高舉雙手:“夫人,我錯了!當初是我有眼無珠,不識抬舉,不懂夫人的好心。仗著病弱之軀,在沈家胡作非為,本王知錯,本王認罰!夫人消消氣?!?/p>
沈清棠也不是真的生氣。
季宴時只在初到山谷時差點掐死她。
那會兒他受傷過重,是強弩之末,想滅口實屬正常。
扔過她是真的。不過扔的時候很有分寸,只是給她換個地方并未真的有傷害她的行為。
到山谷沒多久,就季宴時只扔男的不扔女的。
后來,就只扔沈清柯。
像季宴時說的,他早在神志不清之時就已經(jīng)把沈家人當家人,把沈嶼之和李素問當作父母。
心里清楚歸心里清楚??捎心膫€跟男人生氣、胡攪蠻纏的女人不清楚事實是什么?
事實如何不妨礙她們生氣算賬。
沈清棠叉腰,質(zhì)問:“你自已說,怎么罰?”
“罰我把所有錢財都交給夫人。把寧王府的掌家權(quán)交給夫人。把本王也交給夫人……”季宴時意有所指道:“任由夫人揉扁搓圓,予取予求……”
沈清棠真生氣了,“這是罰你還是罰我?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她把季宴時往外推,“你也出去站著!”
要不然只她爹在外面多尷尬。
季宴時:“……”
他覺得他出去,岳父大人會更尷尬。
***
立在門前的沈嶼之錯愕的看著被推出來同樣關在門外的季宴時,“寧王?你什么時候來的?”
季宴時沒說話。
沈嶼之又問:“你惹清棠生氣了?怎么也被轟出來了?”
季宴時面無表情道:“托岳父大人的福?!?/p>
沈嶼之氣:“我都好幾個月沒見你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父親可有聽過一個成語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本王就是那條被殃及的魚?!?/p>
沈嶼之:“……”
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起來。
“怪不得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還是我閨女心疼我,怕我一個人在外面挨冷受凍?!?/p>
季宴時:“……”
沈嶼之撩起寬大的衣袖,兩手互揣進衣袖中,又把袖子放下,往季宴時跟前走了兩步問他,“賢婿可有遮風擋雨的好去處?”
季宴時下巴微抬,示意西廂房的位置,“沒記錯的話,二哥應當在家?”
沈嶼之有些猶豫:“清柯在讀書,咱倆去打擾不好吧?”
“方才父親和母親的并未刻意壓低說話聲?!?/p>
所以,該打擾的早就打擾了。
他跟沈清棠隔著堂屋都能聽見,沈清柯就在一墻之隔,距離比他們還近。
沈嶼之:“……”
倒也是。
主要我們也沒想到你們都在家??!
沈清柯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把自已關在書房中,很容易讓人忽略他 。
誰知道季宴時和沈清棠也在?!
丟人丟大發(fā)了。
不過,像清棠說的,一個人丟人叫丟人,兩個人一起丟人就不丟人了。
他二話不說,率先轉(zhuǎn)頭往西廂房走,“你說的對!”
***
沈清棠等沈嶼之和季宴時都進了西廂房,才悄悄出來,敲李素問的門,“娘,是我?!?/p>
轟季宴時是假,讓他打聽情況是真。
但是吵架的兩個人,必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她也需要知道李素問這邊的說辭。
李素問也聽見了沈嶼之和季宴時的對話,知道她方才的失態(tài)都被兒子、女兒、女婿聽了去,得解釋一下,便拉開房門讓沈清棠進屋。
李素問倒了杯茶給沈清棠,也給自已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后坐下,問沈清棠:“都聽見了?!想問什么問吧!”
“母親為何這般生氣?可是父親又做了糊涂事?”沈清棠說完嘴角抽了抽。
這樣說話其實挺難受的。
李素問輕嘆:“要說理,倒也不是糊涂事。充其量是一個兒子應該做的。是我心里過不去這個坎,朝你父親撒氣呢!”
沈清棠捧著茶杯,靜靜的聽著。
“我跟你父親去你大伯家,其實做好了會生氣的準備,卻還是沒想到他們……”李素問搖搖頭,又是一聲長嘆。
“咱們跟你祖母之前的感情在北川她執(zhí)意要鬧著回京時一而再再而三傷害咱們家時就差不多盡了。
感情盡了,但是孝還沒敬完。不管心里怎么想,我跟你父親總歸是想給你祖母做子女應有的孝順。
我倆大包小包買了不少東西到你大伯家,誰知道差點沒能進去門不說,還讓你大伯母奚落了一頓。
她說我跟你爹是去打秋風的。說我們是聽說了和親公主的光輝事跡,知道沈家即將飛黃騰達才回京投靠他們。”
沈清棠抿唇,看得出來李素問是真生氣,連在北川喊的土語都急出來了。
一家四口,其實只有她最難適應這些官方的、文縐縐的稱呼。
只說到這里,李素問就氣的胸膛上下起伏,“若不是你祖母還在,我認得她沈宋氏是誰?就她住那地方,要飯的都不去!”
沈岐之和宋氏一起搬到了公主府,但是祖母還住在文官胡同,大伯母偶爾會去探望。
今兒趕巧了,倆人碰到了一起。
祖母是個老迂腐,她覺得再落魄也不該到出嫁的外孫女家里。
哪怕,外孫女住在公主府里。
文官胡同里住的都是窮酸書生或者沒前途沒高俸祿的窮文官。
不管事實如何,李素問她們妯娌二人在不大的胡同里吵鬧,勢必會引來不少人圍觀。
最終還是如姑姑出來傳話,叫他們進去,大伯母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行。
大伯母心不甘情不愿,李素問更心不甘情不愿。
好在如姑姑明事理,寬慰了李素問幾句,才讓她稍稍消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