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姐姐,我好像從來沒有說過我想嫁給二哥吧?”
牧憐云捂嘴譏笑:“我要是想,哪里還輪得到你?!?/p>
黎軟沉默了。
她知道牧憐云說的是實話。
秦不舟把牧憐云看得那么重要,是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牧憐云要是愿意嫁,自然輪不到秦不舟被迫中藥后娶了她。
牧憐云享受著秦不舟全部的好,又若即若離的釣著他,讓他因為得不到而心里永遠惦記著。
這方面來說,黎軟自愧不如。
牧憐云比她看得通透,從沒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不像她當年,以為暗戀成真,更被秦不舟新婚時的溫柔表面唬住,一發(fā)不可收拾地墜入情網(wǎng)。
“是我自不量力了?!崩柢涋D身,“交易的事,就當我沒提過吧。”
正要離開天臺,牧憐云柔柔的聲線裹著風傳進她耳里。
“我可以幫你離婚,但我不需要你把二哥讓給我?!?/p>
黎軟停住腳,回頭:“你想要我給你提供什么?”
“我想要……”
牧憐云臉上掛著無辜純凈的笑容,湊近她耳邊,說出口的話卻令人心驚:“要你親手捅二哥一刀?!?/p>
黎軟瞳眸一怔。
夜風好似鉆進衣角縫隙,爬上脊背,涼颼颼的。
她跟牧憐云對視,確認對方不是在開玩笑,卻不能理解:“你不是喜歡他嗎?”
“是啊。”牧憐云無害眨眼,“這不矛盾吧?!?/p>
這還不矛盾嗎?
喜歡他就要捅他?
黎軟看不懂她想要什么:“你果然是個瘋子?!?/p>
“別急么?!蹦翍z云從包包里取出一份調查文件,遞給黎軟,“軟姐姐先看完這個,再決定要不要跟我做這個交易?!?/p>
黎軟接過。
看清上面的內容,她眼圈逐漸泛紅,攥爛了紙頁,久久失神。
等黎軟再回到洗手間時,秦不舟已經(jīng)完事,就站在走廊上,正準備打電話給她。
“老婆,去哪兒了?”
黎軟垂著眼,神情有些漠然:“回家吧?!?/p>
她不等秦不舟,先一步轉身往外走。
秦不舟追上來,將西裝外套褪下,搭到她的肩頭上,“晝夜溫差大,怎么也不帶個小披肩出來,把我老婆冷著了怎么辦?!?/p>
西裝剛搭上去,就被她一把扯下,毫不猶豫地扔到地上。
黎軟沒有看他,只說了一個字:“臟。”
“……”
秦不舟有察覺到她的情緒很差,只以為是等他等太久,不耐煩了。
嘆息一聲,撿起地上的西裝跟上她。
車上一路無話。
賓利抵達秦家莊園。
兩人一前一后回了臥室,深夜的腳步聲那樣清晰而沉悶,壓抑著風暴來臨的前兆。
秦不舟將西裝松松垮垮地半搭在肩頭,另一只手插在西褲兜里,透著幾分懶散不羈。
他只跟著黎軟走到臥室門口,像是刻意送她回來,“那個……軟寶早點休息,我還要轉場去參加一個酒會,是關于霍競賽車俱樂部的比賽,很重要。”
黎軟知道他這一走,今晚是不會回來的。
明天早上去民政局的行程又要泡湯。
她喊住他:“我想問你幾句話,問完你就可以走?!?/p>
秦不舟略微遲疑:“行。”
黎軟走到沙發(fā)前坐下,拾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和甜橙,開始削皮。
秦不舟坐到她身側:“我來吧,小公主要是傷到手,怕是又要哭鼻子了?!?/p>
她往旁邊挪了一寸,不肯把水果刀給他,低垂的眼尾浮起猩紅:“秦不舟,你是不是一直在調查我媽摔下樓梯的事?”
秦不舟怔了怔,眉頭皺起:“你怎么知道?”
黎軟語氣加重:“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p>
黎軟埋頭削橙子,速度快了幾分。
秦不舟實在怕她削到手,溫和的語氣解釋道:“那天確實不是我媽推的岳母,但我不否認我媽知情?!?/p>
黎軟:“那你有沒有查到是誰傷害我媽?”
“沒有,現(xiàn)場證據(jù)不足?!边@事說來奇怪,事發(fā)時應該還有第三個人,監(jiān)控也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是么?!?/p>
黎軟輕飄飄地諷了句。
到底是證據(jù)不足,還是證據(jù)都被他銷毀了?
前幾天秦不舟在徐靜面前維護她,替她懟徐靜,她差點就信了。
可笑,這對母子在她面前演戲呢。
蘇慧蘭是她的原則,任何人敢傷害母親,她都絕不原諒。
秦不舟看到她捏著刀的手在抖,握住了她的手腕,語氣帶著沉重的負罪感:“我媽富貴了一輩子,她只是有些驕縱,她沒什么壞心思,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他一定讓徐靜說出事實真相。
“你心里有怨氣,都撒給我,別再折騰家里的長輩。”
橙子只削到一半,那把水果刀抵到了秦不舟的胸膛上。
秦不舟這才看到了她的眼睛,紅紅的,氤氳著一層水光,裹著某些強烈的情緒。
“真感人,我是不是該夸秦二公子好孝順?”
嘴上說著感人,她臉上全是冰冷的諷刺。
“秦不舟,我們要么離婚,要么我今晚喪偶,你選?”
他看了眼抵在自己胸膛上的水果刀,刀尖泛著寒芒。
明明還沒刺進肌膚,心臟卻刺痛得快要難以呼吸。
他反手就可以把刀打掉,但他紋絲不動,任由黎軟拿刀抵著他,薄唇勾了勾:“老婆真想我死,為什么不對準心臟?這樣我死得最快?!?/p>
黎軟恨意瑩然地瞪著他:“你耍我那么久,我憑什么讓你死得那么痛快,我要折磨你,讓你一點點把血流干再死?!?/p>
曾經(jīng)七年的愛意有多濃烈,在看到牧憐云的那份調查文件后,恨意像泛濫的洪水,快淹沒了她整個人。
秦不舟仍在笑:“老婆捅的時候小心一點,別傷到手?!?/p>
他云淡風輕的語氣,仿佛黎軟只是在捅著玩。
黎軟眼神發(fā)狠,手指用了點力,刀尖刺入一點點,有血珠染上了白襯衣。
“黎軟你在對我兒子干什么!”
臥室的門開著,徐靜和牧憐云經(jīng)過時,正好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