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安好,再也不見?”
“想得挺美……”
深夜寂靜。
棲緣居書房里傳來男人醉意磁性的喃喃。
秦不舟失眠了。
一閉上眼,腦子里全是黎軟說“再也不見”時,那張絕美的臉上神色堅定果決。
他實在睡不著,挑了瓶路易十三,獨自在書房借酒澆愁。
一瓶洋酒快見了底,腦子里沒了雜念,只剩黎軟軟。
更想老婆了……
“和心上人修成正果,白頭到老?”
“心上人都跑了,只剩孤獨終老了?!?/p>
保姆王桂芬打著哈欠,起夜上廁所。
感受到三樓的燈光亮著,還時不時傳來一道迷蒙的吐槽聲,她小心翼翼上了樓。
“哎喲先生!您不是身上有傷嗎,怎么能喝這么多酒!”
王桂芬進書房,幫他把茶幾上的酒瓶收拾了。
秦不舟仰躺在沙發(fā)上,單手扶額,嗓音在酒精作用下變得低醇緩慢:“王媽,黎軟要跟我各自安好,從此當陌生人?!?/p>
王桂芬嘆息著勸:“先生,太太走了就是緣分到頭了,但春去秋來,日子還在繼續(xù)?!?/p>
她頓了頓,看向窗外:“明天太陽還會照常升起,這世上,沒有誰是缺了誰活不成的?!?/p>
秦不舟雙眸麻木地望著天花板,因她的話,腦子清醒不少。
“黎軟沒了秦不舟,可以活得很好?!?/p>
他低啞的氣聲呢喃:“可是,秦不舟不能沒有黎軟,會死……”
王媽:“……”
看來醉得不輕,都犯中二病了。
她張了張嘴,正要繼續(xù)勸,又見秦不舟坐起來,醺紅的俊臉滿是理智克制,自顧自道:“我會讓她知道,離開我,是她的損失?!?/p>
王媽嘴角抽了抽。
雖然跟黎軟相處得并不深,但王媽能觀察到,黎軟是個冷靜清醒的女人,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離婚,要后悔的人絕對不是黎軟。
王媽:“我給您拿條毯子,您早點睡吧,不然左右腦都開始打架了。”
隔天。
微風吹動書房的輕紗,陽光透進來,晃醒了秦不舟。
他抬手遮光,睫毛微掀,怔怔盯著指縫里的那一縷光。
太陽確實照常升起了。
酒醒了大半,他收斂渾噩的思緒,回主臥浴室洗了個澡。
衣帽間里,女士名牌包包的玻璃柜擺了整整兩個。
維密的情趣內衣安安靜靜掛在柜子里,每一件都帶著曾經溫存的回憶。
就連梳妝臺的首飾盒、婚戒,一樣不落,黎軟什么都沒帶走。
秦不舟穿著浴袍,怔愣了很久,壓著齒縫里的酸苦。
“還說沒有小心機,故意把這些東西留在這里,是要我日日睹物思她?”
他摸出手機,打開【老婆寶寶香軟軟】的那個微信置頂,編輯輸入法。
【不是要徹底劃清界限,你的這些包包首飾,留在家里給我添堵的?】
不合適,有點兇。
全部退格刪除。
【什么時候來把你的東西處理掉,我看了心煩……】
更兇了,還有點刻意。
刪除。
【吃早飯沒?】昨晚說好再也不見,今天就噓寒問暖,顯得他很不值錢,刪掉。
秦不舟坐在衣帽間里的皮質小沙發(fā)上,來回編輯了十幾條,都覺得不好。
輸入【在嗎】時,指腹不小心按到了彈出來的表情包,一張小貓歪頭的賣萌表情包,竟直接發(fā)送過去。
秦不舟一怔,登時坐直,想要撤回。
一個大紅色的感嘆號先彈出來。
下方伴隨著一排小字,【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
秦不舟胸腔的刀傷又疼起來,又癢又悶。
這么快又把他拉黑,她倒是無情。
余光瞥到玻璃柜里一抹眼熟的藍色包,秦不舟抬頭,定睛看去,是那晚送給黎軟的鑲藍鉆凱莉包。
那個包當時被黎軟帶回了秦家莊園,之后因為在黎軟手里,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他眉心微蹙,喚來了王媽。
“太太這兩天回來過?”
“沒有?!?/p>
秦不舟指凱莉包:“這是誰拿過來的?”
“是您母親派人送過來的,還給了我一張清單,讓我照著檢查有沒有東西遺漏?!?/p>
秦不舟面色嚴峻:“清單給我看看。”
王媽快速回了保姆間,找到那張清單遞給秦不舟看。
看著清單上密密麻麻的奢侈品陳列,連婚戒都登記在內,秦不舟臉龐徹底陰沉下去,單子緊緊攥在指尖。
上次他還以為黎軟什么喜歡的奢侈品都沒搬走,是還在跟他耍小性子。
原來一直是母親在中間干涉。
……
從鎏金夜闕回來后,黎軟的日子過得很舒心。
秦不舟當真三天都沒來煩她,就算同在一個機場上班,也沒跟她碰面。
黎軟照常執(zhí)勤、去醫(yī)院看望母親、回瀾庭擼小貓,三點一線。
周四,黎軟剛結束塞班飛京都的航班,一下飛機將手機開機,群消息就響個不停。
【阿朗】:前幾天就聽你說今天是蘇阿姨的生日,咱們在病房給阿姨辦一個唄。
【阿朗】:就咱幾個小聚一下,說不定阿姨嫌我們太吵,就醒過來了呢。
【瑩瑩】:啊對對對,@軟到京都了嗎?我們先去阿姨病房等你嗎?
母親已經很多年沒有好好過生日,每次黎軟提議大辦,蘇慧蘭都拒絕了。
說太花錢,生日每年都過,沒必要太折騰。
這次母親的生日,黎軟想替她熱鬧一下,去去病氣。
黎軟一手提行李箱,一手操作手機輸入法。
三五個高大粗獷的男人走到黎軟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黎軟立刻察覺到對方氣勢洶洶,流里流氣,來者不善。
她指了指前后通道里的兩個監(jiān)控攝像頭:“監(jiān)控室有工作人員實時監(jiān)控,我是機場機場工作人員,有什么事我勸你們好好說?!?/p>
領頭的男人梳著背頭、花襯衫,氣質有些痞。
男人看了看頂上的監(jiān)控,和善地笑了笑:“你就是黎軟吧?”
黎軟面無表情:“有話直說?!?/p>
男人拿出一份單據(jù),半舉起給黎軟看:“這是你欠我們唐總的高利貸,只要你按時還錢,我們不會為難你?!?/p>
黎軟凝眉:“欠了多少?”
“兩次借款,本金 三千萬?!?/p>
黎軟毫不猶豫:“不是我借的,你們找錯人了。”
男人指了指單據(jù)右下角的簽字復印件:“這是你簽的字吧,跟我賴賬可不管用,美女,你要是早點還錢,咱們還能好好說,爭取不搞暴力收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