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秦不舟一早就有執(zhí)飛任務。
去休息室的路上,經過的同事都盯著他竊竊私語。
很奇怪。
秦不舟一邊解袖口,一邊推開休息室的門,去換機長制服。
系扣的時候,陸杰湊過來,看到秦不舟的婚戒還戴在手上,眼神泛起古怪。
秦不舟注意到,冷著臉睨他:“你想問什么?”
陸杰試探:“機長是不是離婚了?”
秦不舟系扣的手一頓,沉默。
陸杰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好一陣嘖聲:“我是真沒想到,機長居然就是黎組口中的渣男老公,哦不,現(xiàn)在應該是前夫了?!?/p>
陸杰懊惱地拍了拍腦門。
難怪他之前就覺得秦不舟和黎軟之間不對付的氣氛怪怪的,沒想到真是夫妻啊。
秦不舟眉心攏起,臉色極沉:“誰告訴你的?”
陸杰微微驚訝:“機長不知道嗎?黎組昨晚發(fā)朋友圈宣告離婚了。”
“……”
秦不舟黑了臉。
他都成黑名單的常住戶了,他怎么可能知道黎軟的朋友圈。
陸杰貼心地拿出手機,打開黎軟那條朋友圈給秦不舟看。
【關于我們的故事,離婚是一種結束,也是一種開始,體面告別,各自安好@秦不舟】
這條朋友圈下面全是航空部同事們的點贊評論。
【臥槽軟姐!秦機長居然是你老公?。。∧銈z這地下婚姻藏得夠深??!】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你倆太能藏了,我他媽一點沒看出來啊】
【黎組才是秦機長的老婆,那個牧小姐是秦機長的妹妹,上次團建你倆落水,看來這里面有瓜啊】
【軟姐是不是受欺負了才離婚的,我們去替你找秦機長討說法】
評論區(qū)太熱鬧了。
難怪一大早碰面的所有同事都用異樣的眼神看他,還扎堆討論他,原來是黎軟官宣離婚了。
秦不舟胸悶,悶得呼吸跟著發(fā)緊。
當初為了保住崗位,她提出隱婚。
如今離了,她倒是宣布得痛快。
這條朋友圈底下,陸杰也給黎軟點贊評論了,【恭喜啊黎組,離婚快樂】
陸杰似乎慢一拍發(fā)現(xiàn)了黎軟最后的艾特對方,他連發(fā)了三條評論。
【臥槽臥槽!?。 ?/p>
【黎組的老公是我們機長?!!】
【啊啊啊啊我要死了,真是我們機長?。。 ?/p>
秦不舟氣息更沉了,冷冷側目剜了陸杰一眼。
陸杰尷尬地嘿嘿直笑:“之前不知道真相,說了一些冒犯機長的話,機長肯定不會跟我計較的,對吧?”
秦不舟沒給什么好臉色。
罵他就算了,當著他的面覬覦他老婆,這不能忍。
他沉穩(wěn)道:“你跟黎軟不適合,少把心思放在她身上?!?/p>
這話陸杰有點不服氣:“機長都已經是前夫了,還管這些呢,我適不適合黎組不知道,但機長肯定是不適合黎組?!?/p>
不然也不會離婚收場。
越說到后面,陸杰聲音越小,實在是有點扛不住秦不舟的死亡凝視。
秦不舟將換下來的便裝扔進儲物柜里,沉悶的聲響宣泄著他的慍怒。
他不再看陸杰一眼,轉身離開休息室,背影都透著郁沉的不爽。
陸杰半倚在儲物柜前,嘆息一聲。
楊松湊過來:“離婚的又不是你,你嘆什么氣。”
“我替黎組覺得不值?!标懡苷f,“黎組的離婚官宣,是最近很火的文案,我記得文案里有一句:‘始于心甘情愿,終于愿賭服輸’。”
黎軟沒寫出來,但會選擇這個文案,必然是跟這個文案的心境吻合。
陸杰不由得想起黎軟之前被冤枉抽煙。
秦機長是她的老公,那天卻一點沒護短,還讓把這件事嚴肅上報到管理層。
黎軟必定是在這場婚姻中傷透了心,才會選擇離婚的。
楊松嘖嘖稱奇:“看不出來啊,你小子是真的愛上黎軟了,這么會心疼人。”
……
黎軟已經離開了航空部。
同事之間的喧囂暗流,都對準了秦不舟一個人。
上飛機駕駛艙前,秦不舟遇到了工程部的董磊。
董磊將他上下打量:“秦機長,你真是黎乘務長的老公?”
秦不舟板著臉,不回應。
“你倆平時待一個國際航空,經常碰面還能裝不熟,演技夠可以的啊?!?/p>
“……”
飛行任務結束。
下機的時候,空乘何苗苗和趙夢站在玻璃甬道里。
見秦不舟經過,何苗苗有些義憤填膺地問:
“飛機迫降溫伯尼機場那次,軟姐受了工傷,秦機長一句也沒問過她,抱著那個養(yǎng)妹緊急就醫(yī),秦機長是出軌了吧?”
“……”
秦不舟腳步頓住,薄唇緊抿,沒回應。
何苗苗這樣貼臉開大,趙夢嚇死了,瘋狂扯何苗苗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了。
何苗苗扯回袖子:“我就是要說,秦機長抱那個女人離開機場不止一回,肯定是出軌了,秦機長平時都是大家眼里的男神,沒想到男人都一個樣,渣?!?/p>
“……”
何苗苗:“要我說,軟姐的離婚官宣還是太體面了,一句沒提秦機長的不是,要換成我,高低要罵個狗血淋頭。”
趙夢拉何苗苗離開:“別說了,走吧,秦機長別生氣哈,她最近失戀了,火氣大得很?!?/p>
何苗苗還想輸出,直接被趙夢捂了嘴,手動閉麥,拉走。
秦不舟壓抑著胸腔里的悶氣,忍了。
黎軟在職的時候,跟這個何苗苗關系挺不錯的。
看在黎軟的面子上。
他黑沉著一張俊臉,去提交飛行日志。
路上又遇到另一位機長懷峰,懷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不是已經離婚了嗎,怎么還戴著婚戒呢,秦二,你是被離婚的那個???”
“……”
秦不舟一言不發(fā),大長腿邁步離開。
一天之內,所有同事都在詢問他離婚的事,每句話都像在往他心口扎刀子。
從航空部走一趟,身上千瘡百孔,插滿了刀。
他氣息沉悶,獨自回了休息室,準備換下機長制服。
陸杰晚一步進來,正在打電話,嘴角快咧到天上去。
“黎軟,聽得出我的聲音嗎?嘿嘿我是陸杰,恭喜離婚啊,終于脫離苦海,這是個好事兒啊,該慶祝,你今天有空不?我請你吃飯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