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秦不舟也很喜歡這個牌子的高級手工定制皮鞋。

正要細看，洪梅從臥室出來了。

看到黎軟已經(jīng)進入玄關(guān)處，洪梅嚇了一大跳。

“哎喲黎小姐！您怎么進來的？”

黎軟笑笑：“門沒關(guān)，我就進來了，鮮姐姐既然在家，我直接跟她說吧，免得洪阿姨兩頭跑，太受累了?！?/p>

“不累的?！?/p>

洪梅擋在她身前，不讓她往屋里走。

黎軟往臥室的方向探了一眼，門敞開著一條縫，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況。

“洪阿姨，咱們是處了這么多天的鄰居，鮮姐姐的家，我不能拜訪嗎？”

“您當(dāng)然可以進來，但是……”洪梅臉色為難，“今晚不行?！?/p>

“為什么今晚不行？”

洪梅牽著黎軟的胳膊，把她拉到門外，小聲說：“鮮女士的另一半來了，所以他今晚不太方便見您?！?/p>

黎軟不語。

原來那雙男士皮鞋，是鮮姐姐老公的？

“還真是巧了?！彼φf，“我前夫也喜歡穿圣東尼的定制皮鞋。”

“是么。”洪梅尬笑了兩聲，“我就是個保姆，什么圣東尼海東尼的，我不懂，鮮女士他另一半也不常來的，今晚是第一次?！?/p>

洪梅想了想，接著解釋：“剛剛確實是我記錯了，鮮女士是花粉過敏，是我大姑家新娶的兒媳婦是貓毛過敏，被我記混了?！?/p>

黎軟并未完全打消懷疑，卻也沒多問：“那鮮姐姐愿意收養(yǎng)小雞腿嗎？”

“當(dāng)然沒問題，鮮女士也十分喜愛小動物，不過……”

洪梅尾音拖長，暗戳戳地問：“黎小姐說要出遠門，還回來嗎？”

“應(yīng)該不回來了?！?/p>

洪梅滿臉惋惜：“跟黎小姐挺投緣的，以后就要見不到了嗎？”

黎軟笑得眉眼彎彎：“有緣會再見面的?！?/p>

洪梅：“那黎小姐什么時候走？”

“明天早上十點的車票。”

“那我明早八點過來，幫您的貓搬家?！?/p>

“辛苦洪阿姨了?！?/p>

客套兩句后，黎軟回了自己家門。

兩扇門關(guān)上，洪梅表情變得嚴(yán)肅，轉(zhuǎn)身又進了臥室，將黎軟剛才的話轉(zhuǎn)述給秦不舟。

秦不舟面龐冷峻，陷入沉思。

突然就要出遠門，不回京都，出什么事要走得這么急？

秦不舟覺得不對勁，撥通了程剛的電話，沉著嗓音質(zhì)問：“你確定這些天查黎軟，什么都沒查出來？程剛，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少爺，少奶奶在清河醫(yī)院的病例檔案確實沒什么問題，她前些天陪大少奶奶去產(chǎn)檢，也沒有問題，大少奶奶替她報了一套常規(guī)婦科檢查，檢查結(jié)果也沒有問題?！?/p>

秦不舟的臉色并沒有緩和多少。

越是一點問題沒有，越是顯得這件事被人為清理得很干凈。

但這只是秦不舟的猜想，他沒有證據(jù)。

“如果醫(yī)院的記錄真的沒問題，黎軟為什么突然要遠離京都，再也不回來？”

“這……”程剛道，“或許是在京都待膩了，少奶奶想換個地方居?。俊?/p>

哪有這么簡單。

她瀾庭的房子租了一年，她跟韓夢瑩的工作室才剛剛起步，蘇慧蘭一直未能蘇醒，京都有最好的醫(yī)療資源。

她這個時候離開，太奇怪。

對了，蘇慧蘭。

想到關(guān)鍵人物，秦不舟立刻正色道：“去醫(yī)院查蘇慧蘭，把人盯緊了，黎軟要走不可能走下岳母大人獨自待在京都，肯定會給她辦轉(zhuǎn)院?！?/p>

“明白，現(xiàn)在就去辦。”

掛斷電話，秦不舟坐在床沿邊，盯著落地窗外的夜景怔怔出神。

沒兩分鐘，電話又響了，這次是秦晟之打來的。

……

黎軟睡得并不安穩(wěn)。

前半輩子都住在京都，這里承載了她所有的回憶，美好的，痛苦的。

要離開京都，去到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定居，她還是有點舍不得。

舍不得這里的風(fēng)土，舍不得韓夢瑩和池朗。

一覺渾渾噩噩睡到敲門聲響起。

洪梅掐著八點整來了。

黎軟披了外套去開門，給洪梅指路：“小雞腿的所有物品都在次臥，貓糧、貓罐頭、貓條奶糕什么的，都在玻璃柜里，貓糧每次舀一大勺它就可以吃一天，罐頭可以每周喂一到兩個，貓條我買的主食款，每天都可以看您心情喂幾支……”

洪梅認真聽著，腦中默默記下來。

“好的黎小姐，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它的?！?/p>

黎軟：“因為我是租房，不敢隨便弄釘子破壞房東的墻面，所以貓爬架是可以移動的，但是很重，我請個搬重物的師傅上來搬吧。”

“不用，我可以搞定的。”

洪梅關(guān)心她：“黎小姐不是早就訂好車票了，快收拾一下去車站吧，車可不等人呢。這里交給我就好，等搬完，我會幫您關(guān)好門，除了貓的東西，別的我什么都不會動?！?/p>

“謝謝洪阿姨?！?/p>

上次讓洪梅幫著盯安裝師傅安裝貓爬架，洪梅沒有動過她屋里的東西，甚至還幫她做了清潔。

她是信任洪梅的。

洪梅豁達地“嗐”了一聲：“您太客氣了。”

黎軟回了浴室洗漱。

次臥偶爾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她沒敢再去看小雞腿一眼，怕會舍不得。

實在是目的地太遠，如果辦理寵物托運，她不放心，怕小雞腿路上應(yīng)激死掉。

行李箱是昨晚就收拾好的，兩個大箱子。

進電梯前，她最后跟洪梅道別，又問：“鮮姐姐這會在家嗎？”

洪梅搖頭：“鮮女士一早就執(zhí)飛出門了。”

“那好吧，回頭我在微信上跟她道個別?！?/p>

電梯門逐漸關(guān)上，洪梅長嘆一口氣，喃喃：“年輕人的花樣真多，老了老了，看不懂啊。”

?！?/p>

電梯抵達一樓。

黎軟推著行李走出電梯。

一抬眼，秦不舟就站在不遠處，背著手，站得筆直，氣息森然，隱隱不善。

黎軟腳步僵住。

狗男人快一周沒在她面前礙眼，還以為他真的放過她了，沒想到還是這么陰魂不散。

秦不舟像是看不懂她臉上的冷漠，大長腿朝她邁進幾步，打量她的行李箱：“你這是要去哪兒？”

黎軟沒給好臉色：“我的行蹤有必要跟你匯報？前夫。”

她刻意咬重最后兩個字，指尖捏緊了行李箱把手，眼神充滿警惕。

秦不舟極有分寸地沒多問，平心靜氣地哄著：“火氣別那么大，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

“什么事？”

秦不舟面色變得凝重：“大嫂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