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不好解。
匆忙之下紀(jì)澤能想到脫困的唯一辦法,就是把溫慕善給拖下水。
在場這些人,只要溫家人對今天的事不深究,剩下的……刨除一對兒陌生夫妻,就剩他大嫂和弟媳,紀(jì)澤有把握讓她們都閉上嘴。
只要事情不傳出去,他就還能把一切都掰回到正軌。
而且紀(jì)澤心里也確實懷疑今天的事是溫慕善安排的。
雖然想不通溫慕善是怎么安排的,可只要他咬死不放和溫慕善有關(guān)的可疑的點。
溫慕善就摘不出去。
想給他扣亂搞男女關(guān)系的帽子?沒那么簡單。
他完全可以說自已是被人陷害的,誰讓他的的確確是中了藥,怎么查都行。
哪怕被舉報到部隊,他也要拖溫慕善一起下水。
他們糾纏了兩輩子。
既然能一起重生,那一起接受調(diào)查,一起下放,一起過一場新的、不得善終的人生,也算是不辜負(fù)這場孽緣了……
看出他眼里的狠厲和決絕,溫慕善搖搖頭:“紀(jì)澤,你老說我恨你,其實在我看來,你也沒少恨我?!?/p>
不然能這么固執(zhí)的想拖她下水?
“我不是恨你。”紀(jì)澤被綁在身后的手緊握成拳,他啞聲說,“我只是太了解你了,如果我今天栽了,你不會放過……”
有太多上輩子的仇人,溫慕善不會放過了。
所以與其放任溫慕善帶著上輩子的記憶沒有壓制和束縛的害人,不如他拖著溫慕善一起下水溺斃。
反正他們兩個上輩子都活夠本了,這輩子還是不要禍害了別人。
“呵?!睖啬缴戚p笑,“原來你是這么想我的?!卑阉?dāng)瘋狗了啊。
聽著他們云里霧里的對話,趙大娥和劉三鳳互相看了看。
她們雖然聽不懂,但能從溫慕善的語氣里聽出她的傷心。
也是。
怎么能不傷心呢?
明明是紀(jì)澤一而再的對不起她,現(xiàn)在被捉奸捉了個正著,紀(jì)澤還要污蔑溫慕善說是她安排的。
沒有歉意也沒有背叛妻子的愧疚。
劉三鳳低聲罵了句:“溫家大哥說的真對,老二真不是個玩意,說的也不是人話?!?/p>
趙大娥越想心里越不好受,帶入一下,她想著假如自已是溫慕善。
她家那傻貨要是像紀(jì)澤對溫慕善一樣對她……無論是新婚去找寡嫂,還是養(yǎng)寡嫂兒子,亦或是現(xiàn)在這樣,和寡嫂滾到一起后還要反過來潑妻子臟水……
這些事哪怕只單拎出來一件,落到她身上,她都得瘋。
更別提像溫慕善一樣,從頭到尾一條龍經(jīng)歷個遍。
她家那口子要是敢這么對她,她臉都給那傻貨撓花!
不行了。
越帶入越憋氣。
趙大娥狠狠一拍桌子,罵道:“老二你可真不是個東西!”
這一刻,她甚至都忘了權(quán)衡利弊,忘了一貫對二叔子的巴結(jié),就只覺得心里堵著的這一口氣……
不吐不快!
“你說今天的事是善善安排的,我呸,就像溫家大哥說的,是善善推著你讓你來寡婦家的?”
“瓜田李下懂不懂?我一個沒上過幾天掃盲班的人都懂,你能不懂?”
“你大晚上自已一個人偷偷摸摸奔寡婦這邊來,還賴我們抓你們抓的巧?”
“實話告訴你,我們就是跟著你來的!”
“壓根就不是誰安排啥了,你拿個手電筒在前邊走,我們就在你后邊攆。”
“跟都跟不丟,你跟個燈塔似的挺大個個子還會發(fā)光?!?/p>
劉三鳳在旁邊點頭:“就是就是!”
她接著她大嫂的話說:“你以為最開始我們真是來捉你們奸的?”
“實話告訴你,最開始我們有一個算一個,全相信你人品?!?/p>
“你說這事招不招笑?”
不僅招笑,還諷刺呢。
“我們都相信你和寡婦沒啥,也相信你不能過界,來之前善善都準(zhǔn)備好了,知道今晚上肯定抓不到什么奸?!?/p>
“我們就想著,哪怕抓不到,可堵到你和寡婦大晚上見面,也能拿這個當(dāng)把柄讓你保證和這寡婦一刀兩斷?!?/p>
她沒啥心眼子,說到這兒還小聲補了一句心里話:“要是能順便把你接濟給寡婦的錢都拿回來,那就更好了?!?/p>
趙大娥點頭,恨鐵不成鋼的說:“可誰知道你這么經(jīng)不住考驗,你看看你都干了啥,太讓人寒心了?!?/p>
劉三鳳啐道:“簡直不是個東西!”
她倆一唱一和,直接把紀(jì)澤最懷疑的點給解釋得清清楚楚,紀(jì)澤想拖溫慕善下水都拖不著。
誰讓他大嫂和弟媳都說了,今晚的事就是他自已一著不慎著了道,干了錯事,和溫慕善沒有一丁點關(guān)系。
溫慕善只是跟著他來,想借題發(fā)揮,沒料想事情能鬧得這么大。
誰也沒想到,事趕事還真就這么巧了,讓她們撞見個大的!
紀(jì)澤一時啞口無言。
不單是他,連溫慕善自已都有些震驚的看著趙大娥和劉三鳳。
實話說,要不是今天這局從頭到尾就是她設(shè)的,她都要懷疑自已是不是這場變故中唯一純白的茉莉花了。
……被這妯娌倆一說,怎么聽起來今天的事兒真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且她才是最可憐的受害者呢?
好好好。
就這么幫她說話,她愛聽。
抓不住溫慕善的尾巴,紀(jì)澤頭疼,下意識看向在場唯二他不認(rèn)識的那兩個人。
此時此刻,好像只有那兩個陌生人才是唯一的突破口。
他視線緊緊鎖定那對兒一直沒開口的夫妻,語帶威脅。
“那他們呢?也是順道碰見跟著一塊兒過來看熱鬧的?”
“呵,來的可真巧,滿生產(chǎn)隊只有他們‘察覺’到不對跟著過來了?!?/p>
‘察覺’這兩個字,被他加上了重音,可見意味深長。
紀(jì)澤眼神深沉,藥效慢慢過去,腦子越來越清醒。
沒了剛回過神時的驚慌,這個時候的他,冷靜得仿佛被綁住的是別人,不見半點局促。
他懷疑道:“到底是察覺出不對,碰巧過來?還是對我會中藥的事早有準(zhǔn)備,特意過來?”
溫慕善和溫家人,包括他大嫂和弟媳洗得干凈嫌疑,說是跟蹤他恰巧抓到了奸。
行。
她們說的清楚,他沒法抓著不放。
但別告訴他剩下的這對兒眼生的夫妻現(xiàn)在站在這兒也是巧合。
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被他單拎出來懷疑,一直沒說話的小媳婦下意識看向溫國棟和溫國茂:“這……”
溫國茂嗤笑一聲,像是在笑紀(jì)澤有疑心病,想得忒多。
他直接幫這對兒夫妻做了介紹:“別懷疑了,他倆是我和大哥找過來的?!?/p>
“我和大哥是怕我們妹妹她們?nèi)齻€女同志走夜路不安全,這才過來?!?/p>
“過來之后想了想,覺得既然是要把你和這寡婦堵屋里逼著你們斷,那只有我們可不行,咋地得叫上這寡婦的婆家人,不然她再事后不承認(rèn)。”
“這不,就找了她小叔子夫妻倆來當(dāng)個見證,誰知道這么巧,今晚上人來的齊,你們事也做得丑。”
合著還真有這么巧的事兒?!
紀(jì)澤猛地看向一直哭哭啼啼的寡婦……所以現(xiàn)在滿屋子的人都無辜,就剩下這一個不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