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眾宗門弟子女弟子之中,一道人影目光正時不時的打量著杜浩。
杜浩若有所覺,現在他的神意十分強大,對于這些若有似無的窺探格外敏銳。
只不過目光掃視過去,對方就提前挪開了目光。
杜浩眉頭微皺也并未在意。
等杜浩目光挪開,一道目光心有余悸的瞥了眼杜浩,又快速收回。
肖玉婷手抓著一根樹枝有些郁悶的撥弄著面前的篝火。
沒錯,此番也有她肖玉婷。
之所以會從無量宗大老遠而來,自然是因為圣教內部出了一些別的聲音。
因為如今無量宗儼然都快成了朝廷的附庸,不少圣教老人就覺得她肖玉婷幾乎沒什么價值了。
好在就在這時,無量宗剛好有這事兒,于是她靈機一動便隨行而來。
連夜跟隨著宗門弟子一路星馳電掣的趕往京師,甚至直接斬斷了和圣教的聯系。
“所以我現在算是叛教么?”
肖玉婷目光怔怔看著面前的篝火,
“不過我已經拿走了此物....想來教主他老人家這會恨不得將我扒皮抽骨吧?”
她摸了摸胸口,心中更是苦笑不已。
杜浩與眾人喝了會酒后就獨自回到自己房間,看了眼自己的血珠濃度,深吸口氣。
“看樣子今日就能將氣血淬煉秘術,五岳鎮(zhèn)血決修煉至九層圓滿!”
話音剛落,杜浩心中低喝,突破!
剎那間原本困在八層的功法幾乎是如絲順滑的打開了通往第九層的枷鎖,過了片刻等杜浩再度運轉氣血淬煉之法時,能明顯感覺氣血在輕易間得到了搬運。
一股股澎湃的氣血猶如在體內翻云覆雨般輕易被搬運,隨著每次一個周天的搬運,氣血就能肉眼可見的上漲些許。
“我以圓滿層次的功法催動,對氣血的提升幾乎是肉眼可見的。
如此這般只怕五年內,我就能讓氣血提升到一種無比恐怖的程度,只怕力達三十萬斤也不在話下!”
杜浩心中驚駭,要知道氣血提煉不同于內氣,屬于越往后越難。
內氣哪怕沒有淬煉之法,其實也能在某種程度上不斷積攢內氣數量。
就如同北派的諸多內氣法門就是如此。
而氣血就不同,氣血隨著突破金身踏入外景之后,身軀各個方面都已經淬煉完畢,等于說已經將現有身體能夠提煉氣血的可能挖掘到了極致。
再如何也無法進一步挖掘,如此就需要氣血淬煉之法,通過提升氣血渾厚,反向推動肉身的成長與蛻變。
相當于先前是從根源上提升氣血,現在是從由外往內帶動肉身的提升。
“速度要比我想象中的慢一些,但也差不多了,至于斬字訣如今我已經習得。
云海凝神決也已經突破了兩層,雖然對神意并無多少提升,但未來也算是提升了神意上限。
眼下氣血之力全力爆發(fā),想來能有十幾萬氣力,距離二十萬斤氣力還是有不小差距。
但憑借斬字訣,以及以意馭箭。
還有外景層次的內氣,數千米之外就算是尋常外景也能輕易殺的,饒是對方如何躲也無用!”
杜浩眼中閃爍著瘋狂之色,都以為這次行軍只是秋游一般。
殊不知揚名立萬就在今朝,他要在此戰(zhàn)徹底將神意一鼓作氣推到神意大成。
“敵在明我在暗,更有秦老將軍在明面上吸引火力。
如此正是我不斷磨礪箭道,獵殺強者不斷夯實強化神意的大好機會!”
心中暗暗想著,加之這次氣血淬煉算是走上了正途。
強夯的肉身也是杜浩敢于如此孤軍深入的關鍵,加上宗門這次可謂是送了一份大禮給他。
近百名宗門弟子作為核心精銳,他有信心干一票大的。
次日一早,杜浩早早就起了床。
只是隨著杜浩敲響銅鑼,足足過了一刻鐘,這才有人稀稀落落的從各自的房間走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杜浩眉頭緊皺,但面色依舊平靜。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所有人這才齊聚于此。
看著眾人,杜浩臉上露出一抹和煦笑容,
“你!你!還有你們幾個都給我出來!”
杜浩指了指人群中的幾個人,臉上依舊是滿臉笑意。
許是并未在杜浩臉上看到什么怒容,那幾人雖隱約覺得不妙,但還是老老實實站了出來。
而其余人則是心中狐疑好奇,亦有些人幸災樂禍。
嗖嗖嗖!
一縷縷無形的內氣忽的自杜浩體內迸射而出,噗嗤!噗嗤!
剎那間,離得最近的幾人只覺面門一陣滾熱,摸了摸,頓時滿手的血污。
看著地上的幾具無頭尸體,終于有人沒忍住驚呼出聲。
嗖!
噗呲!
下一刻這幾個叫喊出聲之人,聲音戛然而止,人頭落地。
咕嚕嚕!~
看著在地上依舊在滾動的幾個頭顱,眾人一個個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看向杜浩的目光充滿了驚懼。
“昨日本將就說了,從今日起,一切以軍規(guī)處置。
軍規(guī)諸位沒看?延誤戰(zhàn)機者死!點卯遲到者死!今日算是第一次,本將可以當做諸位還不習慣本將行事作風。
也就小小懲戒一二。
若有下次....”
“將軍,我...我不干了!”
“對!我退出!”
就在杜浩說話途中,幾個人連忙舉起手,說著脫下身上甲胄,丟掉手里兵刃就要往外走。
噗呲!噗呲!噗呲!
接連幾道聲音,七八個氣血境的頭顱頓時拋飛而出。
血水再度濺滿了好幾人面門,然而這幾人卻嚇得一動不敢動。
寂靜!
剎那間整個莊園廣場內一片寂靜無聲,眾人瞪大了眼睛,完全沒料到。
昨日還對他們和和氣氣的杜將軍,今日一早怎么就完全變了個樣?
“諸位看來還是不清楚軍規(guī)啊?昨日前日,本將就已經給了爾等多次退出機會。
爾等既然想要吃這口皇糧,想要跟隨著本將參戰(zhàn),那就得守規(guī)矩。
今日不想走,明日就想走,哪有這般道理?
還有誰想退出?!”
說著杜浩環(huán)顧一圈,眾人一陣寂靜,但凡是目光與杜浩接觸,紛紛低垂下頭不敢直視杜浩目光。
而那些宗門弟子則是一個個面色發(fā)白,他們沒想到就過了一兩日,情況陡然急轉直下。
反倒是人群中的盧清水則是雙眼發(fā)亮,俏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對味了!太對味了!
這就是軍中!如此才能起到磨礪弟子的效果!
不錯!不錯!看樣子杜浩昨晚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盧清水十分欣慰,這才對嘛。
要是想昨日如同過家家一般,她還不如不來這一趟呢。
張云同樣是滿意的點點頭。
“這才像樣嘛,就算是出去秋游那也得有模有樣才行,如若像是之前那般散漫,真遇到事了只怕要出大亂子?!?/p>
此刻張云滿意了,盧清水也滿意了。
那些宗門內門弟子在驚懼過后,同樣也有不少人面露激動之色。
不錯不錯!
這才是自己要來的軍中,這才像是有了軍隊的樣子。
總算是要上戰(zhàn)場了嗎?
這些內門弟子們一個個激動的臉蛋紅撲撲的。
杜浩將下方各類人群的臉色看了個遍。
那些江湖客神色嚴肅了許多,有的面露后悔之色,有的則是不忿,還有的則是興奮。
而內門弟子那些幾乎絕大多數都是興奮,那種求戰(zhàn)心切的激動。
那種對于即將探索未知事物的激動。
看到這一幕,杜浩裂開嘴笑容。
“開拔?。?!”
伴隨著一聲低喝,所有人紛紛翻身上馬,伴隨著前面杜浩身側充當旗手的陳旭打出開拔的旗語,大隊人馬這才浩浩蕩蕩朝著莊子外而去,朝著北方開始徐徐前行。
不知不覺一眨眼就是五日過去——
一處河灘附近,伴隨著一聲令下,一部分人自覺的散出去巡視,而剩下的人則像是徹底松了口氣,整個人翻身下馬躺坐在地上。
不少人甚至連甲胄都沒來得及卸下,躺在地上就是呼呼大睡。
不過隨著杜浩目光掃過去,身旁的同伴趕忙捅了捅那些呼呼大睡的同伴。
醒悟過來,眾人這才分工明確,生火的生火,做飯的做飯。
同時不少人都開始安營扎寨。
杜浩則是身披甲胄依舊坐在馬背上。
“張副將,還有盧百夫長可否愿隨我勘探一二附近地形?”
杜浩說著已經自顧自朝著不遠處的丘陵最高處騎馬而去。
見狀盧清水和張云就算再如何疲憊也只能無奈跟上。
“杜...將軍,弟兄們實在是累壞了,要不原地歇息一宿吧?”
張云實在是沒忍住低聲道。
就連一旁的盧清水也是點點頭,
“杜將軍,就算大伙不歇息,馬匹也要歇息的。
接連數日不眠不休的趕路,就算是二境寶馬,這會只怕也已經到了邊緣?!?/p>
兩人現在真的是精力交瘁。
他們本以為自己身為金身境,想來很難出現疲憊的感覺,可這幾日他們真的體會到了。
本以為這次就是過去秋游的,就算有點強度,無非就是在附近打打秋風,掃清一下游蕩在外的敵軍。
如若遇上稍微強一點的主力都會退走。
結果現在呢?
五天時間!
幾乎天天都是在馬背上渡過的,平均速度都在尋常戰(zhàn)馬的急速奔跑狀態(tài),對于二境寶馬雖然不算什么。
但也遭不住這么不眠不休的長途跋涉。
偏偏沿途還遭遇了幾支不長眼的馬匪,不等大家反應杜浩就一馬當先沖殺了過去,同時下達了全軍出擊的指令。
唔,沒錯!
這五日,不僅長途跋涉,還經歷了不下十次大大小小的遭遇戰(zhàn)。
雖然最多的一股敵軍也不過是兩百余人,最少的也不過五十余人。
對于這些敵軍,杜浩他們這群人哪怕再如何是一支新軍,憑借裝備以及前面數十名金身境開道。
幾乎就是一觸即潰,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但就算如此,大家也已經疲憊不堪,盧清水都感覺自己現在只怕都憔悴了好幾分。
最最難受的還是....
她長靴內的小腳丫蠕動了一下,她柳眉緊蹙。
她是一位溫文爾雅的成熟女子,往往很講究禮儀,當然她也知曉軍中須得拋棄一切廝殺相關的東西。
故而她來之前也是做足了心理準備。
只是她還是太低估了杜浩。
她感覺再不停下來洗一下腳,或許她這雙腳真就臭了。
“嗯,今夜休整一夜,另外把給弟兄們分發(fā)下一撥丹藥吧,順帶給馬匹也喂一喂,想來有了丹藥,馬兒恢復的也會更好!”
杜浩點點頭淡淡道。
聞言盧清水點點頭,但很快她柳眉微皺隱約意識到哪里不對勁。
“杜將軍...這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并未攜帶多少輜重吧?”
她沒記錯的話,多出去的兩三百匹戰(zhàn)馬,身上滿打滿算就沒攜帶多少物資。
而且此行杜浩壓根就沒準備隨行的民夫乃至輜重隊伍。
“就現在的輜重,我沒記錯的話,口糧也就夠支撐五日所需。
至于丹藥....你還要給馬匹喂養(yǎng),只怕這一次分發(fā)下去,丹藥就徹底告罄了吧?
接下來下一次的輜重補給,是否已經啟程?”
聽到盧清水這么詢問,張云也意識到這一關鍵點。
甭管這次是不是過去走個過場,輜重還是很關鍵的。
沒有輜重,他們這群人只怕得餓死在這荒郊野外的。
尤其是如今薊州戰(zhàn)亂,不少百姓要么藏匿于山中,要么就向南遷徙。
可以說越往北而去,沿途的百姓就越少,到時候想要問當地百姓借糧都沒得借。
“嗯,輜重早就已經先一步抵達。
本將之所以如此星馳電掣的趕路,就是想在糧草耗盡之前盡可能提前抵達輜重所在區(qū)域。”杜浩淡淡道。
聽到這話,兩人愣住了。
盧清水還只是覺得這話有些奇怪。
但張云真就有些繃不住了,他皺眉不解道,
“將軍,您沒騙我?古往今來哪有讓輜重提前走的?
這要是路途遙遠還好說。
可再往北,約莫兩三日的路程,我等想來就能遇上小股敵軍。
輜重還要往北?這...這不是胡來嗎?“
說實話張云有些懵。
杜浩則是干咳一聲。
“咳咳,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糧草輜重都已經提前囤積在我大乾前線輜重營中。
周遭有大軍層層保護,安全得很。”
“哦哦,原來如此!”
張云聞言頓時放下心來,“如此想來之后我部就要與秦老將軍所部匯合?”
“嗯!”
杜浩笑著點點頭,表面不動聲色心底里則是略有些愧疚。
無他!
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所謂的輜重,眼下就是最后一丁點輜重了。
至于接下來他當然也不會與秦老將軍的人馬匯合,甚至恰恰相反。
秦老將軍在的地方,他就越是不能去。
自然糧草輜重如何而來?
當然是就糧于敵了!
取出一份薊州的輿圖,杜浩上下查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