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有件事情我還想拜托大家?!?/p>
方弘毅微微一笑,“等常委會結(jié)束,大家就把消息盡快散出去?!?/p>
“同時,縣政府成立一個工作組,馬上去來安鎮(zhèn)調(diào)查談判?!?/p>
“各位同志,雖然我這個辦法看似簡單,可如果要更換線路,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p>
“得請專家團隊過來重新勘測。”
“等數(shù)據(jù)全部出來后,還要再次做新的規(guī)劃?!?/p>
“所以我的意見是,咱們要分兩條腿走路?!?/p>
“不管是擺樣子還是玩真的,來安鎮(zhèn)那邊都要馬上動起來?!?/p>
眾人紛紛笑著點頭,他們都明白方縣長想干什么。
這個消息只要傳出去,到時候著急的可就是邊虎那幫人了…
散會后方弘毅回到辦公室,發(fā)現(xiàn)易思銘并沒有離去,就在這里等著自己。
“方縣長,常委會上怎么決定的?”
方弘毅簡單把縣委常委會擬定出來的辦法告訴易思銘,易思銘目瞪口呆,是啊,這么簡單的問題自己怎么沒想到。
“方縣長,也就您的腦子才能轉(zhuǎn)得那么快了!”
易思銘連連感慨,大家確實都走進了一個思維誤區(qū),遇到問題光想從問題本身解決麻煩。
有些時候換個思路,換個角度,困擾你的問題可能就不是問題了。
“別拍我馬屁,你得抓緊時間配合我演出戲…”
牛家洼。
邊虎一邊吆五喝六打著牌,一邊用手機和鵬城的工友聊著天。
“回什么回,我都想好了,以后就在我們青田縣工作了?!?/p>
“做什么?”
“聽說明年縣里的度假村和商業(yè)街就全開了,今年我們村子也要拆遷,我給你講,哥們兒以后也是拆二代了!”
就在邊虎哼哼哧哧吹著牛、幻想未來美好生活的時候,弟弟邊亮慌慌張張自門外跑了進來。
“哥,不好了,縣里面剛剛傳出消息,說是風電公司不從咱們這邊走了?!?/p>
“你說啥?”
不光是邊虎,在家里陪著邊虎打牌的村民們一個個都傻眼了。
“你說清楚點。”
邊虎也是見過些世面的,當下穩(wěn)住對邊亮厲聲喝道:“別聽風就是雨的,你以為縣里面的行政決策是開玩笑過家家的?”
“你懂不懂,他們一個項目前前后后得做多少工作?!?/p>
“怎么可能說改就改?”
“哥,千真萬確?!?/p>
邊亮急道:“之前來和我們談的那個副縣長,就是年輕的那個,今天已經(jīng)到來安鎮(zhèn)去了?!?/p>
“我聽說咱們這次風電項目本來就是全縣的大工程,一共分了三四個階段,咱們牛家洼是最早的一批?!?/p>
“但是因為咱們不同意拆遷方案,縣里面就要提前后面的工程了,先從來安鎮(zhèn)開始弄?!?/p>
“至于什么時候輪到咱們牛家洼,那誰也不曉得?!?/p>
邊虎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周圍的村民們頓時也不干了。
“這不是違約嗎?”
“就是,之前說的從咱們這里修,現(xiàn)在又跑到來安鎮(zhèn),縣里面這不是忽悠咱們?”
“我看也是,虎子哥,你說咋辦?!?/p>
“你在外面見的世面多,這種事情咱們不能去法院告他?”
“我聽說法院可以民告官,有個什么部門就專門負責這個?!?/p>
“對虎子哥,他們縣里面這是明顯不想搭理咱們了,要是咱們不抓緊機會,錯過了拆遷,等下一批拆遷誰知道是啥時候?!?/p>
“就是,好不容易看到點盼頭,咱們可不能就這么錯過了。”
聽著村民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聲音,邊虎感覺自己的腦仁都疼。
沒錯,就是因為這些年出去打工,在大城市見了一些所謂的世面,邊虎才變得貪婪了起來。
可也正是因為見過世面,所以懂得要比這些終日只會和土地打交道的村民多一些。
這種事情怎么告?
真要是打起官司,細究下來甚至是牛家洼違約在先。
人家縣里面沒拿所謂法律的武器來約束規(guī)范牛家洼的村民,就是知道這些人大多數(shù)不懂法,懶得和你扯這些。
談得攏就談,談不攏人家就換線路。
但是如果牛家洼此刻蹦出來個“懂法”的人帶頭干這件事情,你猜縣里面會不會直接玩死自己?
邊虎都不用想,只要自己敢聽這幫啥也不懂只會鬧的家伙,自己馬上就要從原告變被告。
還民告官,法院是有這樣的部門,行政審判庭,可你看看全國上下行政庭的官司有幾個是民勝的?
這群笨蛋簡直就是在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不行,官司不能打?!?/p>
村民里面也有年紀大、見多識廣的,雖然不懂法院的業(yè)務(wù),可也知道民不和官斗的道理。
“現(xiàn)在一切還能談,如果真鬧到法院那就沒有談的機會了。”
邊虎點了點頭順勢道:“阿伯說得對,大家不要想打官司的事情,再說了咱們也沒錢請律師打官司。”
眾人頓時偃旗息鼓了。
邊虎精準地找到了村民們最薄弱的地方,那就是誰家也不會拿出錢干這樣的事情。
與其解釋那么多,沒什么能比讓他們出錢更有殺傷力。
“虎子,那你說咋弄?”
一名四十多歲的阿姨慢慢有了情緒,“本來俺們之前和縣里談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你橫插一腳,現(xiàn)在俺可能都在數(shù)錢了?!?/p>
“人縣里現(xiàn)在不拆咱們了,要去來安鎮(zhèn)了,別和俺說什么以后還有機會,俺可不信?!?/p>
“前些天白紙黑字兒寫出來的,錢都給俺算好了,現(xiàn)在說不拆就不拆,俺怎么能知道拆完來安鎮(zhèn)以后還來不來咱牛家洼?”
“那要是不來了呢?”
“翠花媽說的是?!?/p>
另一名婦人也接過話,“虎子,你在外面這些年賺錢了,可你不知道村子里多少人等著這筆拆遷款呢?!?/p>
“我閨女去年嫁到縣里,本來我說等錢下來就搬過去在他們的小區(qū)買套小房子,平日里還能照顧他們?!?/p>
“買完房子俺還能剩個萬八千的存銀行,每年還有利息,不比在咱們村子里種地好?!?/p>
“就是,虎子啊,這個事情你得想辦法?!?/p>
“不管怎么說,咱們牛家洼都必須得第一批拆。”
“你要是辦不到,你就是咱牛家洼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