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籟之戰(zhàn)》新賽制新聞發(fā)布會現(xiàn)場,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巨大的背景板上,“四強爭霸,極限二選一”的字樣透著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臺下記者們的長槍短炮早已嚴陣以待。
總導(dǎo)演站在聚光燈下,聲音通過麥克風傳遍會場:
“恭喜云晚、陸嶼、鄒凱、程澈,四位選手成功晉級全國四強!”
“但通往巔峰的王座,只剩下最后三席!”
“下一場直播,我們將啟動本季最殘酷的賽制——‘極限二選一’車輪戰(zhàn)!”
臺下響起一片壓抑的騷動,閃光燈亮成一片。
“規(guī)則很簡單,也最殘忍!”導(dǎo)演目光掃過臺上并排坐著的四位選手,“現(xiàn)場抽簽,兩兩結(jié)對,形成兩個‘生死小組’!”
鏡頭立刻推近特寫。
云晚放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動,指尖無意識地蜷縮。
陸嶼面色沉靜,看不出波瀾,但緊抿的唇角泄露了他此刻并不輕松。鄒凱眼神銳利,帶著審視的意味。
而程澈,幾乎難以控制地流露出一絲緊張,下意識地避開了直視鏡頭。
“同組兩人,必須共同完成兩首曲目,表演兩輪??赡苁墙?jīng)典對唱,也可能是技巧與情感并重的超高難度歌曲!”
“但,這不是簡單的合作!”導(dǎo)演聲音陡然拔高,“表演結(jié)束后,現(xiàn)場五百位大眾評審即時投票!兩輪演唱,累計總分低的那一組……”
他刻意拉長了語調(diào),制造著令人窒息的停頓。
“將有一人,直接淘汰,告別總決賽舞臺!”
“你的隊友,可能就是親手將你送出局的人!”
【爆!天籟之戰(zhàn)新賽制太狠了!】
【四強變?nèi)龔?,這是要逼他們內(nèi)斗??!】
【節(jié)目組太會搞事了,已經(jīng)開始緊張了!】
直播彈幕瞬間被各種驚嘆刷屏,熱搜指數(shù)直線飆升。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目光聚焦在舞臺中央那個小小的抽簽箱上。
抽簽開始。
陸嶼率先起身,他步履沉穩(wěn),臉上沒什么表情,伸手從箱中取出一個黑色信封。展開,亮出——一個醒目的“A”。
“陸嶼,A組!”
緊接著是鄒凱,他深吸一口氣,上前抽簽,展開信封時,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同樣是“A”!
“鄒凱,A組!”
“哇——!”
全場爆發(fā)出更大的驚呼聲!
陸嶼,除云晚之外公認最強的實力唱將,即便上一場狀態(tài)不佳被質(zhì)疑是“節(jié)目組硬保”,其底蘊依舊不容小覷。
鄒凱,風格鮮明,技巧純熟的老將。
這二位組合,明顯很有看頭。
那么剩下的……
所有的目光,帶著同情、惋惜、甚至是一絲看好戲的意味,齊刷刷地投向了云晚和程澈。
云晚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程澈,年輕偶像,人氣雖高,但唱功和穩(wěn)定性在四強中墊底,是不爭的事實。
B組。
自動歸位。
程澈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幾乎不敢看向云晚,手指緊緊攥著褲縫,巨大的壓力和愧疚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仿佛已經(jīng)聽到了外界鋪天蓋地的唱衰。
彈幕更是瞬間炸開了鍋:
【完了!云晚這什么絕世臭手!抽到了最弱的程澈!】
【陸嶼和鄒凱組合成王炸,云晚帶著拖油瓶怎么打?節(jié)目組劇本吧!】
【為晚晚哭死!好不容易走到四強,要被隊友坑死了!】
【程澈粉絲別噴,實話實說,他確實撐不起這種高端局?!?/p>
云晚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意味。她看到程澈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肩膀微微顫抖。
在這種絕境下,抱怨和慌亂只會讓情況更糟。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復(fù)雜情緒,在鏡頭面前,主動側(cè)過身,面向程澈。
她輕輕拍了拍年輕男孩繃緊的手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鎮(zhèn)定:
“賽制對每個人都一樣。抽簽結(jié)果無法改變,但舞臺表現(xiàn)可以。程澈,打起精神來,我們還有時間?!?/p>
程澈猛地抬頭,對上云晚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眼眸。
那里面沒有責怪,沒有絕望,只有一種沉靜的力量,仿佛在說“相信我”。他狂跳的心,莫名地安穩(wěn)了幾分。
-
抽簽儀式結(jié)束。
程澈跟在云晚身后,頭垂得很低,幾乎要埋進胸口。
他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像個等待最終審判的囚徒。
他自己是四強中最弱的一個,他很清楚。
云晚現(xiàn)在如日中天,他也清楚。
如果連累云晚輸了,他自己會被淘汰不說,還會被云晚的粉絲罵死。
云晚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
走廊頂燈的光線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朦朧的光暈,她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卻清亮堅定。
“程澈?!?/p>
程澈猛地抬頭,眼里還是帶著慌亂和愧疚。
其實他沒做錯什么。
云晚直視著他,語氣沒有任何迂回。
“你如果相信我,接下來要表演的這兩首歌,由我來選?!?/p>
程澈愣住了,張了張嘴,卻沒發(fā)出聲音。
云晚繼續(xù)道,語速平穩(wěn),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們是男女對唱,表演形式和情感表達的空間,天然比他們那種同質(zhì)組合要大。這是我們的優(yōu)勢,不是劣勢?!?/p>
“所以,告訴我,你信不信我?”
程澈看著近在咫尺的這雙眼睛,那里面的冷靜和篤定像一塊磁石,奇異地吸附了他所有的彷徨不安。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幾乎是脫口而出:
“我信!云晚姐,我信你!”
可緊接著,巨大的壓力又席卷而來,他眼神一黯:
“可是我的唱功你知道的,在四強里就是墊底,我真的怕我撐不起來,會連累你輸,那樣我……”
“沒關(guān)系?!?/p>
云晚打斷了他,語氣斬釘截鐵。
她甚至極輕地勾了一下唇角,那笑容很淡,卻像破開烏云的陽光,瞬間驅(qū)散了程澈心頭的陰霾。
“選歌是我的決定,排練我們一起盡力。只要站上舞臺,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觀眾?!?/p>
她頓了頓,每個字都砸在程澈心上。
“就算最后真的輸了,我云晚,絕無半句怨言?!?/p>
“對我們來說,只要盡力,就是勝利?!?/p>
程澈的眼圈瞬間紅了。
他重重地點了下頭,把涌上來的酸澀逼了回去,聲音哽咽:
“好!云晚姐,我都聽你的!你指哪兒我打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