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為蕭煜相看世子妃一事,歷經(jīng)波折,終于有了明確的意向。她最終屬意的是安陽郡主的嫡女,林婉清。無論是家世、容貌、才情,林婉清都堪稱上上之選,更重要的是,安陽郡主府那邊也透出了結親的意愿。
這日,國公夫人特意將蕭煜喚到跟前,語氣比往日更加鄭重:“煜兒,你年紀不小了,世子妃之位不宜再空懸。安陽郡主府的林婉清小姐,無論是門第還是人品相貌,都是京中翹楚。母親已與安陽郡主商議過,后日林小姐會過府來賞花,你務必抽空見一見?!?/p>
蕭煜聞言,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近日忙于整頓京郊大營的軍務,對這些后宅相看之事毫無興趣,尤其對象還是那個在他看來矯揉造作的林婉清。
“母親,近日軍務繁忙,恐怕抽不出空?!彼噲D推脫。
“再忙也不差這一時半刻!”國公夫人語氣強硬起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這不僅是你的婚事,更關系到國公府的未來!難不成你真要守著那個……”她及時收住話頭,但意思很明顯,“……總之,后日你必須到場!就算走個過場,也得給我走完!”
蕭煜看著母親堅決的神色,知道避無可避。他沉默片刻,終是冷淡地應了一聲:“知道了?!闭f完便起身告辭,顯然對此事極為不耐。
國公夫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她知道兒子不情愿,但這事關重大,由不得他任性。
兩日后,林婉清果然盛裝而至。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精心,既顯出了身份尊貴,又不失少女的明媚,舉止談吐更是無可挑剔,與國公夫人相談甚歡,引得在場作陪的幾位夫人連連稱贊。
“世子爺?shù)健毖诀叩耐▊髀曧懫稹?/p>
廳內(nèi)頓時安靜下來。林婉清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和志在必得,隨即迅速垂下眼簾,讓出端莊羞澀的模樣。
蕭煜大步走進花廳,他穿著一身墨色常服,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周身帶著一股與這鶯鶯燕燕的花廳格格不入的肅殺之氣。他先是向國公夫人行了禮:“母親。”
“煜兒來了。”國公夫人臉上帶著得L的笑,“快過來見過林小姐。婉清,這便是犬子蕭煜?!?/p>
林婉清緩緩起身,儀態(tài)萬方地行了一禮,聲音柔美:“婉清見過世子爺。”她抬起眼,目光含羞帶怯地飛快瞥了蕭煜一眼,又迅速低下。
蕭煜只是淡淡頷首,語氣疏離:“林小姐?!倍嘤嗟囊痪湓捯矝]有,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
國公夫人忙打圓場,笑著讓兩人入座。她刻意尋了些話題,試圖讓兩人交流。林婉清總是能恰到好處地接話,言語間既展示了自已的才學見識,又不著痕跡地表達對蕭煜軍功的欽佩。
然而,蕭煜的反應始終冷淡至極。大多數(shù)時侯只是“嗯”、“是嗎”地應著,偶爾回答幾個字,目光甚至很少落在林婉清身上,仿佛眼前這位精心打扮的高門貴女與廳中的家具并無區(qū)別。
氣氛一度十分尷尬。國公夫人心中氣惱,卻不好發(fā)作。林婉清臉上笑容不變,藏在袖中的手指卻微微收緊。她能感覺到蕭煜那種毫不掩飾的漠視,這對一向心高氣傲的她來說,無疑是種羞辱。
坐了一盞茶的功夫,蕭煜便起身:“母親,林小姐,營中還有軍務,恕兒子先行告退?!?/p>
國公夫人氣得牙癢,卻也只能勉強笑道:“既有軍務,便快去罷?!?/p>
蕭煜行禮后,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自始至終,未曾對林婉清表現(xiàn)出絲毫特別關注。
他一走,花廳內(nèi)的氣氛更加微妙。林婉清強撐著笑容,又坐了片刻,便也借口告辭了。
送走林婉清后,國公夫人氣得摔了手中的團扇:“這個孽障!真是要氣死我!”
而離開的蕭煜,早已將這場精心安排的相看拋諸腦后。于他而言,這不過是應付母親的一樁無聊任務。那個女人是否合適,他根本不在意。他的心思,依舊在那些能讓他掌控的、具L的事務上——比如軍營,比如……那個被他圈在聽竹苑里,似乎漸漸習慣他存在的小女人。
至于世子妃?不過是個名分和擺設,是誰都無關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