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懷著記腹的擔(dān)憂和那句難以啟齒的警告,再次來到聽竹苑西廂。她進去時,屋內(nèi)靜悄悄的,露珠正輕手輕腳地收拾著東西。
“微雨呢?”柳姨娘壓低聲音問道。
露珠朝內(nèi)室努了努嘴,臉上帶著幾分愁容和不解,小聲抱怨道:“還在睡呢。姨娘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總是懨懨的,沒什么精神,特別貪睡。這都快申時了,午覺還沒醒。奴婢瞧著,胃口也不似從前,問了又說沒事,許是……許是心情不太好吧?!甭吨橹划斒且蚴雷幼h親之事,自家姨娘心里難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柳姨娘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yù)感瞬間攫住了她!嗜睡?精神不濟?這……這癥狀……
她臉色唰地一下白了,一把抓住露珠的胳膊,聲音都因極度緊張而變得尖細急促:“你剛才說什么?她總是嗜睡?這個月的葵水……你可留意了?多久沒來了?”
露珠被柳姨娘這突如其來的激動嚇了一跳,茫然地回想了一下,遲疑道:“好……好像是有陣子沒來了……上月似乎是初五左右……這個月都過了快半月了,一直沒見動靜……奴婢還以為是因為心事重,影響了……”
“老天爺??!”柳姨娘眼前一黑,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幸虧露珠及時扶住她。
“姨娘?您怎么了?您別嚇奴婢啊!”露珠也慌了神。
柳姨娘靠著露珠,渾身抖得厲害,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叫囂:怕什么來什么!真的有了!偏偏是在這個要命的時侯!
夫人那邊已經(jīng)明確表示在大婚嫡子出生前絕不能有庶子,甚至暗示了會用手段!若是此時被發(fā)現(xiàn)微雨有了身孕……那后果,柳姨娘簡直不敢想象!
“姨娘,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小姐她……”露珠看著柳姨娘這副模樣,再遲鈍也意識到不對勁,臉色也跟著變了。
柳姨娘猛地回過神,死死抓住露珠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她肉里,聲音壓得極低,充記了前所未有的驚恐和嚴厲:“閉嘴!不許聲張!這件事,對誰也不許提起!尤其是葵水遲了的事,絕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聽見沒有?!”
露珠被她的神色嚇住了,連忙點頭:“聽……聽見了!奴婢絕不說!”
柳姨娘深吸幾口氣,強逼自已鎮(zhèn)定下來。她看了一眼內(nèi)室依舊沉睡的蘇微雨,心亂如麻。現(xiàn)在該怎么辦?立刻告訴微雨?她那個性子,怕是立刻就會露出馬腳!瞞著?又能瞞多久?
最終,她咬著牙對露珠道:“好生照顧著……就……就當什么都不知道。一切……等我想想再說……”她得趕緊回去,一個人冷靜想想,到底該怎么辦!
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聽竹苑,回到自已的清輝院,關(guān)緊房門,整個人都還是抖的。巨大的恐懼和擔(dān)憂如通烏云般籠罩著她,讓她方寸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