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沒有欺瞞大人，奴婢昨夜沒聽見任何動靜，奴婢也不知曉頌芮公主的內(nèi)情，大人問的事，奴婢都如實相告了。但……”
楚昭云疑惑：“你的意思是說，我問了的事你如實相告了，但還有我沒問到的事？”
宮女點頭：“此事只是奴婢的猜測，無憑無據(jù)說出來是要掉腦袋的，但大人以誠待奴婢，奴婢便斗膽說出此事?！?br>楚昭云洗耳恭聽。
宮女壓低了聲音：“頌雅公主，似乎有身孕了……”
“！”楚昭云一時之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頌雅公主不遠千里來聯(lián)姻，她怎可能有身孕！
“此話當真？你說是你的猜測，如何猜測？”
“頌雅公主來瞻云殿的第一日，奴婢去送熱茶，臨走時奴婢聽到了頌雅公主干嘔?！?br>“或許只是胃口不適？”
“第二日，奴婢本是要送新宮衣給頌雅公主，無意間瞥見頌雅公主用軟綢一圈圈纏著小腹，奴婢當時不敢進去，一直在門外等頌雅公主喚了奴婢才進去……”
“或許她只是想顯得身量纖細些……”
“是，所以奴婢只是猜測。”
楚昭云行禮：“無論如何，多謝。”
“奴婢當不起大人的謝?！睂m女回禮，隨后便轉身朝著瞻云殿的方向走去。
楚昭云失神了片刻，方才和宮女接觸的短短時辰內(nèi)，她只覺得宮女沉穩(wěn)內(nèi)斂……既如此，宮女的直覺是對的嗎？
若頌雅有了身孕還來聯(lián)姻，簡直是荒謬！
但倘若頌芮知道了頌雅的秘密后惴惴不安，隨后又被滅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頌雅公主……之前在御湖邊匆匆接觸，幾句對話下來，頌雅公主也是極盡溫柔，但人不可貌相！
楚昭云定了定心神，轉身趕往御花園。
她到時，段景曜已經(jīng)送完十一皇子回來了，皇后娘娘還在哭。
“是本宮護不住琰兒……”
楚昭云怕惹眾人生疑，便用低聲卻又能讓眾人聽清的聲音對張敏致歉：“是下官來晚了，今早吃壞了肚子?！?br>“楚大人快些查案吧，時辰可不早了。”張敏好心提醒著楚昭云。
楚昭云相信，就算素玉把所有事都攬到自己身上，祥瑞一事也和皇后娘娘脫不了干系。
宮中侍衛(wèi)何其多，各個都沒看見聽見昨夜的動靜？兇手從瞻云殿拋尸到御湖，路途不近，她相信只要再接著往下查，一定能找到線索。
但盛仁帝不會給她這么多時辰，三個時辰，眼下已然過了兩個時辰。
楚昭云想罷，決定直說，只要召太醫(yī)來，就能洗清頌雅公主身上的嫌疑。
“臣……”
“雅兒！”頌隆驚呼，伸手扶住了趔趄的頌雅。
頌雅站穩(wěn)后輕輕搖頭：“兄長，我沒事……只是站久了有些暈。”
頌隆松了一口氣，隨后他抬眼望向盛仁帝：“陛下，我南桑已經(jīng)失了一位公主，雅兒萬萬不能再有差錯，本王扶雅兒先回瞻云殿歇息。”
“朕說過，水落石出之前，今日在場之人都不得離開御花園?！?br>“陛下這是何意？雅兒已然身體不適！難不成我們南桑還會去毒害大盛一名年幼皇子嗎？簡直不可理喻！”
楚昭云立即上前一步，真是天助也！
她提議：“隆王爺擔心雅公主的身體，但為保清白還是莫要離開御花園，不如讓太醫(yī)上前來為頌雅公主診治一番，如此也好讓王爺寬心?！?br>“可。”盛仁帝允了。
但頌隆卻不愿意了：“就連你們皇后娘娘都大斥那太醫(yī)是無能庸醫(yī)，我南桑公主金尊玉貴，如何能讓太醫(yī)診治？”
聞言，皇后一愣，她沒想到自己生氣傷心時說的話竟被頌隆拿住了毛病。
她擦干凈了眼淚：“是本宮失言，本宮失去孩子一時之間失言，還望王爺見諒。我朝太醫(yī)，自是個頂個的好本事?！?br>“不可！我等要回瞻云殿。”頌隆堅持。
盛仁帝一個眼神，皇城司眾人和侍衛(wèi)們便拔了刀劍。
一時之間，氛圍變得微妙了起來。
頌隆沉默了幾息，妥協(xié)道：“既然不讓我等離開御花園，那還請陛下派人去瞻云殿傳我南桑的巫醫(yī)來。”
盛仁帝輕輕頷首，便有內(nèi)侍去傳巫醫(yī)了。
楚昭云看向頌雅，巫醫(yī)？巫醫(yī)可不會對她說實話，事到如今，她只能自己上了。
“陛下，臣還有關于頌芮公主的事想問問頌雅公主，可否允準臣扶頌雅公主去一旁歇息片刻？”
“去吧，照顧好頌雅公主?！笔⑷实壑莱言葡騺矶际怯械姆攀?，他應允之后，見頌隆要跟著，他便攔住了頌隆，“眼下出了這般事，聯(lián)姻的事還要再商議一二?！?br>頌隆看著楚昭云和頌雅的背影去了不遠處的涼亭里，他不得不留在原地。
涼亭里，頌雅臉色蒼白，卻依然堅強：“我無事，楚大人有話便問吧，希望能盡早查出殺害頌芮的兇手?！?br>面對溫柔無辜的人，楚昭云亦是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上次，她以為的溫柔善解人意的戎宜憐，可謂是個順手推舟、將計就計的高手。
楚昭云手搭到頌雅胳膊上：“巫醫(yī)還等過會子到，不如臣替公主把脈?！?br>“多謝，不必勞煩，我無事……”頌雅輕輕拂開了楚昭云的手。
楚昭云作罷，說起了頌芮公主：“兇手大抵是用寢被捂死了頌芮公主，隨后又將其涂滿魚兒拋尸到御湖中，實在是手段殘忍?！?br>頌雅想起了剛從御湖里打撈出頌芮時那股腐臭又腥氣的味道，臉色變得更蒼白了。
楚昭云抱歉道：“臣不是故意要嚇公主……”
“我知道……頌芮她……”頌雅嘆了口氣，神情苦澀地看著楚昭云，“我是要留在汴京城的，可兄長回南桑后可如何向父王交代，兇手不僅殺了頌芮，還要連累我和兄長，實在是可恨?！?br>“可是公主不覺得此事是南桑人所為嗎？皇城中沒有人會想要一個庶出公主的性命?！?br>“不瞞楚大人，我也有此猜測，頌芮很少出瞻云殿，她不認識幾個皇城中人……”
楚昭云緊盯著頌雅：“南桑使團中，能做主的似乎只有公主和隆王爺。”
頌雅大驚：“楚大人懷疑我和兄長？這簡直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