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歲之后,女帝回去睡覺,幾人坐在位置上僵硬沒動,偌大的殿內(nèi)安靜得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最后,是宋君湛起身追隨女帝而去。
樓魘沒有跟他搶,他此刻冷靜不了一點(diǎn),不適合去面對那絕情的女帝。
楊鈞也難受,但算是所有人情緒里最穩(wěn)定的了。
畢竟他跟陛下只是主仆之情,沒有動心動情的男女之愛。
“陛下她自己都不確定哪天會離開,告訴大家,只是希望大家心里有個數(shù)?!?/p>
“試想一下,若是陛下不說,哪天她突然消失了,而大家什么都不知道,是否更絕望?”
“我覺得大家可以不這么悲觀,就好像生老病死,總有別離,也都令人無人能力,與其因為那個必然的結(jié)局黯然傷神,不如珍惜現(xiàn)在還能相伴的時光,不給自己留下遺憾,世間女子眾多,但陛下卻獨(dú)一無二,要是因為怕分離而浪費(fèi)了光陰,那往后余生得多痛苦?”
樓魘起身,第一次對楊鈞行了一禮:“受教了?!?/p>
鳳胤也終于從恍然中清醒:“多謝楊大人解惑?!?/p>
戎擎舉杯敬楊鈞一杯,顯然也是想明白了。
此刻唯一不明白的,反而成了宋君湛。
他緊緊抱著女帝,難得有機(jī)會和女帝同床共枕,可他卻沒有一絲男女的欲望,只想抱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jìn)骨血。
他害怕陛下離開,舍不得分離,想得到陛下的愛,可他什么都沒說。
他無比的了解陛下,她決定的事情不可更改,她說的話一言九鼎。
陛下是真的好,重諾、守信,只要她愿意,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陛下無情么?可很多時候他并不覺得陛下無情,在他心里,他甚至覺得自己對陛下是特別的,陛下也愛著他。
因為她給予的太多太多,權(quán)勢、地位、抱負(fù),甚至是男女之歡。
只要不看其他人,不做對比,他得到的那一份真的很多很多了。
他不該貪心,可舍不得啊。
他們還那么年輕,他才遇到陛下幾年,才跟陛下表明心跡,才得到陛下一點(diǎn)點(diǎn)的愛。
他都做好了一輩子陪伴的準(zhǔn)備,生死相隨,可陛下卻要棄他而去
脖頸里劃過冰涼,蕭黎知道是他哭了。
蕭黎不是一個對男人有耐心的女人,但宋君湛是真的很好。
抬頭輕輕吻他,安撫的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吻。
褪去阻礙,溫柔的將他吞沒。
“朕還在呢,用不著這么早哭?!?/p>
她捧住他的臉,給他一個讓他窒息的吻。
低眸含笑,危險惑人。
“乖朕不太會哄人,要是不聽話,那朕只能讓你的眼淚流干了?!?/p>
宋君湛眼中淚光瀲滟,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眼淚繼續(xù)流淌,可到底是傷心還是其他,他自己都分辨不出了。
只能緊緊的抱著蕭黎,接受她給予的一切,與她融為一體。
這個世界于蕭黎而言是牢籠,她不會因為牢籠里環(huán)境好就心甘情愿一輩子都待在里面。
她的目的從來都是回去,成為自己。
至于宋君湛他們,蕭黎是喜愛的,但她從來自私,最愛自己,她不會為了他們而放棄了自我。
她首先是自己,她做的一切決定,一定是以自己為先。
她不曾虧待過他們,待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曾辜負(fù)他們的情義。
她的無情自私從未掩飾,也從不曾說過什么不離不棄的山盟海誓。
既是明牌入局,輸贏就該從容。
她告知他們自己將離開,只是不想不辭而別。
想得通,那就一起度過最后時光,想不通,那就不想。
她不強(qiáng)迫任何人改變,同樣的,也不會被任何人改變。
大年初一是難得的悠閑日,就連最忙的宋君湛,今天也可以什么都不用管,抱著女帝一起賴床。
一覺睡到大中午,兩人還躺在床上。
宋君湛一點(diǎn)不想起來,這樣的日子,美好得讓人無法不貪念。
他不動,蕭黎也不動,由他抱著,折騰完休息都快天亮了,還困著呢。
宋君湛沒了睡意,一瞬不眨的看著女帝的容顏。
冰雪肌、芙蓉面、長睫若蝶、瓊鼻紅唇。
五官精致、臉頰輪廓柔美,漂亮又貴氣。
目光再往下,錦被沒能蓋住的地方泄露出些許春光,還有一些曖昧的痕跡。
宋君湛心中嘆息一聲,手臂收緊,讓自己靠得更近一些。
都說陛下無情,可對他的縱容和寵愛難道就不是情嗎?
他得到的已經(jīng)很多很多了。
又睡了一個時辰,蕭黎醒來,兩人宛如夫妻一般一同起床洗漱。
看到紅月在給女帝梳頭,宋君湛突然心念一動。
“可否允我為陛下梳妝?”
蕭黎挑眉:“你會?”
宋君湛接過紅月手中的梳子:“曾在心中描繪千百回了?!?/p>
當(dāng)然,心里描繪和現(xiàn)實操作還是有區(qū)別的,宋君湛一動手就顯得生疏且笨拙,但他很認(rèn)真,手很穩(wěn)。
雖然耗費(fèi)了點(diǎn)時間,但梳出來也像模像樣。
頭發(fā)梳完,他又拿起旁邊的眉筆。
蕭黎幾乎是不用的,但宋君湛還是輕輕的描了幾下。
夫妻情趣,梳妝描眉。
這樣他們也算是夫妻了吧。
只要男人不煩她,這些小心機(jī),蕭黎還是愿意縱容的。
然后,蕭黎一出來,所有人齊聚一堂。
他們默契的什么都沒說,什么也不問,就好像昨夜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
然后全部人都想各種理由留下,那盯著她的目光,像是生怕她下一刻就消失了一般。
到了晚上,蕭黎不叫侍寢,但所有人都留在了宮中。
樓魘和戎擎守著門口。
然而樓魘不老實,半夜鉆了被窩。
明明已經(jīng)睡著了,卻被勾得魂兒都差點(diǎn)兒沒了的蕭黎:“”
她試圖反抗一下的,某人卻像是那貪婪的魔魅,勢必要將獵物每一寸都吞噬殆盡。
暗啞的聲音是濃到將人淹沒的欲色:“陛下,奴才想死在這兒”
再一次一覺睡到下午的女帝氣得一腳把人踹下床去。
男人,夠用就好,多了就有點(diǎn)兒消受不起,尤其是一個個受刺激發(fā)瘋之后。
早知道什么都不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