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秦云東問黨校的封閉學習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張?zhí)庨L對秦云東已經(jīng)很親近,索性也不隱瞞他。
“你是聰明人,上級巡視組不離開咱們省,封閉學習就不會結束。高層有人都怕這時候出事,影響自己進步嘛?!?/p>
張?zhí)庨L說著,向秦云東眨眨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秦云東向后靠椅背,長嘆一聲。
張?zhí)庨L忙問:“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嗎?”
“沒有大事,只是個人家務事。我和我老婆過去每天都要打電話,現(xiàn)在學校把手機收了,長時間不聯(lián)系,我老婆會擔心?!?/p>
秦云東抓抓頭發(fā),又是長吁短嘆。
“呵呵,還是你們年輕人恩愛啊,像我們這個歲數(shù),巴不得老婆離開遠遠的,最好相互不聯(lián)系。”
張?zhí)庨L咧嘴傻笑。
“長出,能不能麻煩你給我搞一部手機,我也可以和老婆每天打一個報平安的電話?!?/p>
秦云東鋪墊完才說出自己的目的。
“這……違反規(guī)定的事,我不好辦啊?!?/p>
張?zhí)庨L面露難色。
封閉學習的命令是校長下達的,他只是后勤的處長怎么敢?guī)ь^違反。
“張?zhí)帋蛶兔?,在校期間,你的樓前春茶葉,我包了?!?/p>
秦云東敲了敲茶杯,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張?zhí)庨L低頭沉吟不語。
秦云東是臨江市一把手,正廳級干部,又是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未來很可能會高升進省里工作。
得罪了秦云東,今后對他的前途大大不利。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秦書記,我是這樣想,你拿著手機在學校里被人看見影響不好。如果你想打電話就,我把辦公室鑰匙給你一把,隨時可以用我辦公室的電話打,怎么樣?”
張?zhí)庨L從抽屜里拿出一把備用鑰匙遞給秦云東。
“夠意思,老張,你這個人情我今后一定還。”
秦云東樂呵呵接過鑰匙,起身告辭。
“秦書記慢走,以后常來玩啊?!?/p>
張?zhí)庨L聽到秦云東許諾要還人情,高興地對秦云東點頭哈腰,沒有一點處長的樣子。
秦云東之所以急著要打電話,的確是不放心葉安妮。
葉安妮一直都想調查葉氏集團賬面丟失的二十億,這勢必會引起葉安居的激烈反應,對葉安妮的安全會產(chǎn)生威脅。
秦云東的擔心不是空穴來風,他實在太了解葉安妮執(zhí)著的個性了。
這一周沒有和葉安妮聯(lián)系,真不知道她會不會擅自行動。
秦云東的擔心其實已經(jīng)發(fā)生。
葉安妮這些天在集團公司查賬工作已經(jīng)接近尾聲,除了那消失的二十億外,其他的賬目已經(jīng)核實完成。
雖然爺爺葉九唐不讓她再管,秦云東也勸過她,但葉安妮卻始終說服不了自己,她表面答應,暗地里卻在緊鑼密鼓地加緊追查。
這一天,葉蒙滿面春風走進葉安妮的辦公室。
“安妮,今晚有空嗎,我家老爺子想請你吃個飯?!?/p>
他說著,把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葉安妮看看巧克力,又看看葉蒙。
這位堂哥從來對她沒有什么好臉色,今天怎么這么客氣。
她轉念一想就明白了,葉安居肯定是為了那二十億才想到要請客。
“大伯請我吃飯是開天辟地頭一回,我總要問問為什么要請我這個晚輩吧?”
“其實咱們心里都有數(shù),無非是為了賬上的事。老爺子想和你溝通解釋一下,讓你知道其中的原委?!?/p>
葉蒙微笑著向葉安妮做解釋。
“大伯不用對我這么客氣,他如果想找我談,無論是家里還是公司,我隨時都可以去拜見?!?/p>
葉安妮不卑不亢地回答。
葉蒙看葉安妮不給面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家老爺子說了,不要把親戚關系帶入工作。他在公司是財務總監(jiān),你是副總監(jiān),招待副手吃個飯談工作很正常,你晚上七點到家里吃飯就行了。我是把老爺子的意思傳達到了,你去不起隨便?!?/p>
葉蒙說完揚長而去,不給葉安妮說話的機會。
葉安妮看著巧克力盒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去見葉安居。
無論葉安居說什么,總算能接近賬目丟失的真相。
晚上七點,葉安妮一襲長裙走進葉安居家。
葉安居的家也是四合院結構,餐廳位于西廂房。
在房間門口,葉安居拄著拐杖笑臉相迎。
“安妮,你很守時,不錯,是個有職業(yè)素養(yǎng)的經(jīng)理人?!?/p>
“大伯好,這是我送您的禮物,不成敬意,請笑納?!?/p>
葉安妮把禮品袋遞過去。
“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氣,進屋吃飯吧。”
葉安居說完轉身先走進餐廳,站在葉安居身后的葉蒙把袋子接過去。
這個老頭子還是保持著對葉安妮居高臨下的態(tài)勢,從氣場上想要爭取控制力。
餐桌上已經(jīng)擺滿菜肴,花雕酒壇也在熱水中浸泡多時。
“安妮,云東在臨江最近怎么樣?”
葉安居隨口問著坐在首位上。
“他最近去省黨校輪訓,總算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您不知道他天天從早到晚忙,我還真擔心他身體是不是能承受的住。”
葉安妮提到秦云東,臉上就露出甜美的笑容。
“不用擔心,秦云東還很年輕,這個時候正是闖事業(yè)最好的年齡。當年你爺爺和我也是沒白天沒黑夜的拼命,這才打下了這份家業(yè)。”
葉安居開始自夸自己為葉家做出的貢獻。
“是的,大伯的確是我們家族的大功臣,操勞一輩子了,現(xiàn)在也該安享晚年生活了?!?/p>
葉安妮說的很含蓄,但話里話外都帶著對葉安居的不滿。
她經(jīng)過一段時間查帳已經(jīng)看出葉安居損公肥私,挪用公款的端倪。
這要是一般人早就夠被逮捕法辦的資格了,只不過涉及的是葉安居,那就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處理。
作為葉九唐的長子,又是葉氏集團重量級人物,最嚴厲的手段也無非是提前退休罷了。
所以,葉安妮對大伯的話就是在強烈暗示,讓他知進退提前辭職養(yǎng)老,保全葉家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