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居再也笑不出來,臉色變得陰沉。
但是晚宴還沒有開始,該說的話還沒有說,葉安居只能咽下這口氣暫時克制。
“今晚只有咱們?nèi)齻€吃飯,也算是家宴,安妮這一段時間很辛苦,我們先喝一個開宴酒,接著就吃飯?!?/p>
葉安居端起酒杯向葉安妮示意。
“多謝大伯的酒,祝您老身體健康?!?/p>
葉安妮不能駁面子,只能雙手舉杯在葉安居的酒杯下沿碰了碰。
三個人喝了酒,吃了幾口菜,但氣氛顯得很冷淡。
葉蒙看出父親正在生悶氣,他便選擇主動開口說話。
“安妮,查賬告一段落了,元旦和春節(jié)打算怎么過,是回臨江市,還是秦云東來沿海市?”
“我和云東早就商量好了,春節(jié)的時候他回來陪他的父母過年?!?/p>
“好好好,到時候我也會請你們一起到我家吃飯。你們訂婚的時候,我對秦云東的態(tài)度不夠友好,趁過年的機會當(dāng)面向他賠罪。其實我也是為你好,生怕來了一個貪戀你家產(chǎn)的登徒子,那就毀了你一輩子的幸福?!?/p>
葉蒙把自己描繪成一個愛護(hù)妹妹的大哥哥形象。
他看葉安妮沒有接話,便接著進(jìn)行誘導(dǎo)。
“我后來看秦云東是個干實事的人,沒有什么壞心眼,所以我就放心了。但秦云東是窮人,沒有能力提高你的生活質(zhì)量,甚至維持你的生活水平不變都很困難。我倒是替他想了個辦法……”
葉蒙本來想說拉秦云東入股英大投資公司,每年分紅就能拿上千萬,以此交換葉安妮不要再追查下去。
不料,葉安妮沒等他說完就輕輕擺擺手。
“堂哥多慮了。云東雖然出身于貧困農(nóng)村,但他靠自己的雙手奮斗到現(xiàn)在。他有理想有信仰,志向遠(yuǎn)大,從來不會為了錢而出賣良知,比起那些有錢卻貪得無厭的人要強很多倍。”
葉安妮不是聽不出葉蒙想要向秦云東行賄的意思,但她肯定不會答應(yīng),而且她也相信秦云東根本也不會動心。
因此,葉安妮毫不客氣地拒絕了葉蒙的提議,更是在言語中指桑罵槐。
她沒有提名字,辯解就是承認(rèn)自己是貪得無厭的人。
葉安居和葉蒙爺倆雖然都渾身不自在,卻又無法發(fā)脾氣。
沉默片刻,葉安居壓住怒火,干笑兩聲:
“安妮以前不是這樣夾槍帶棒的,是不是受秦云東的影響才這么能說話?!?/p>
“大伯,堂哥今天找我說晚上吃飯的事,他說不要把親戚關(guān)系帶入工作,晚宴只是您招待副手吃飯談工作。我覺得他說的很對。所以我不想談?wù)撛茤|,咱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談工作了?”
葉安妮直接封堵住葉安居繼續(xù)扯秦云東,直接定調(diào)只談工作。
葉安居不由暗自驚嘆。
這個小丫頭現(xiàn)在怎么變得如此厲害。
他本來想拉親戚關(guān)系,讓葉安妮不好意思再糾纏那二十億,但葉安妮早有準(zhǔn)備,肯定是不吃這一套。
既然博感情行不通,葉安居只能擺出威嚴(yán)的作派,想鎮(zhèn)住葉安妮。
“安妮,我讓你來吃飯也是為了談二十億的賬目問題。我知道你一直緊咬著我不放,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因為你不懂葉氏集團(tuán)這么大的盤子,有些錢花費不能顯示在賬面上。如果被人查出來,葉家所有財產(chǎn)就會灰飛煙滅?!?/p>
“大伯的意思是說,那二十億是用在灰色地帶了嗎?我可以理解,做生意難免會有上不了臺面的花費,但我總要知道到底花在哪里吧,我才能向董事會做匯報。您說什么我就信什么,那還要財務(wù)審計有什么用?”
葉安妮并沒有被葉安居的話嚇唬住,不急不慌地堅持自己查清真相的觀點。
既然拉攏不成,威脅也沒用,葉安居再也控制不住憤怒的情緒。
啪!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葉安妮,我好言好語給你解釋,你怎么油鹽不進(jìn)呢?我知道了,你是想辦法把我搞倒搞臭,好讓秦云東篡奪葉家的控制權(quán),你別再做白日夢了,我豁出去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你如愿!”
他講不出道理就開始胡攪蠻纏了。
葉安妮也沉下臉。
“大伯,你誤會了,云東有自己的理想,他斷然不會接管葉氏集團(tuán)。咱們談?wù)摰氖鞘й櫟亩畠|公司資金,請不要把水?dāng)嚋啠绻阌姓\意配合我的工作,咱們還可以商量給你機會,如果你再這么對抗下去,那就只能請你引咎辭職了?!?/p>
葉安妮面對葉安居的雷霆怒火毫不畏懼,反而對他發(fā)出清晰的威脅。
“好啊,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你爸就是個孽種,生下你也是個向葉家索命的狐貍精!”
“你……你嘴巴放干凈點兒!”
葉安妮氣得渾身發(fā)抖,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
關(guān)于她的身份一直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從她出生以來就備受葉家人嘲笑辱罵,讓她幾乎抬不起頭。
現(xiàn)在葉安居又一次刺傷了她心底的傷疤,這讓葉安妮幾乎要出離憤怒。
葉蒙看到葉安妮失去理智,心頭大喜。
他在一旁冷笑一聲,繼續(xù)發(fā)動進(jìn)攻。
“安妮,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爸是嫡系長子,我是嫡系長子長孫,你和你爸算什么東西,只不過是阿公年輕時在外面風(fēng)流的產(chǎn)物,說你是孽種,難道不對嗎?”
啪!
葉安妮一耳光打在葉蒙的臉上。
“你們父子倆都無恥!”
葉安妮罵完一句,大哭著跑出餐廳,腳步踉蹌地離開葉安居的家。
“爸,她敢打我,我和她沒完!”
葉蒙被打的暈頭轉(zhuǎn)向,半晌才咆哮著要追出去。
“算了,你今天打了葉安妮,明天你阿公責(zé)罰你,丟了你事業(yè)群董事長的職務(wù),那事情就惹大了。為了面子丟了里子,劃不來。”
葉安居安慰著葉蒙。雖然寶貝兒子挨打,他心里很痛,但他還沒有失去理智。
“難道葉安妮打我就白打了嗎,我不服!”
葉蒙滿腹委屈地捂著發(fā)腫的臉,齜牙咧嘴地要報仇。
“阿蒙,你現(xiàn)在就去找你阿公,向他哭訴你被葉安妮打了?!?/p>
“我不去,阿公如果知道我為什么挨打,不但不會幫我出氣,還會臭罵我一頓?!?/p>
“放心,你阿公沒有老糊涂,他不會問你,只會教訓(xùn)葉安妮。”
葉安居平靜地說了一句,拿拐杖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