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冷璟起身說了句抱歉到衛(wèi)生間。
酒喝的太急,胃里翻江倒海地涌動著,他全都吐了出來。
冰冷的自來水潑在臉上,試圖驅(qū)散那陣陣上涌的眩暈和惡心感。
冷璟雙手撐在盥洗臺邊緣,鏡子里映出一張略顯蒼白卻依舊冷峻的臉,水珠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
胃里翻江倒海的灼燒感并未完全平息,剛才喝下去的酒,大部分都被他強行催吐了出來。
這是他在這種不得不喝的場合下,保護自已保持清醒的底線方式。
雖然傷身,但好過意識模糊,任人宰割。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特殊的鈴聲讓他緊繃的神經(jīng)微微一顫,是阮棠。
他迅速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用紙巾擦干臉上的水漬,確保自已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異常,才接起電話。
“棠棠?!彼穆曇艨桃夥诺萌岷?,帶著一絲疲憊,掩去了所有的痛苦。
“冷小王,你還在忙嗎?什么時候回來?”
冷璟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酸澀與溫暖交織。
閉了閉眼,將喉間再次涌上的不適感壓下去。
“嗯,還有個項目分析會要開,可能會很晚?!?/p>
他語氣平穩(wěn),甚至帶著一點輕松的歉意,“別等我了,你先哄念宸睡覺,我結(jié)束了就回去?!?/p>
“好吧……那你記得吃點東西,別餓著肚子加班。”
阮棠不放心地叮囑。
“好,知道了,你也是,早點休息。”
又簡單說了兩句,冷璟才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的瞬間,他臉上強裝的溫和瞬間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憊和隱忍。
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西裝外套,冷璟深吸一口氣,重新挺直脊梁,拉開了衛(wèi)生間的門。
門外,謝依云明顯在等他。
她慵懶地倚靠在對面走廊裝飾性的立柱上,雙臂環(huán)抱,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臉上那抹掌控一切的笑容再次浮現(xiàn),帶著洞悉和戲謔。
“怎么,冷總?家里的‘小嬌妻’來查崗了?”
紅唇輕啟,語氣里的嘲諷毫不掩飾。
“報備得這么熟練,看來是經(jīng)常用加班當(dāng)借口?”
冷璟的目光瞬間結(jié)冰,連周遭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
謝依云嘖嘖兩聲繼續(xù)說:“我還真是沒想到,從前你老婆對你不管不問,我做什么她都不在意,這才多久沒見啊,跟換了個人一樣?!?/p>
她捂著嘴輕笑,“該不會,你已經(jīng)換了個老婆吧?”
冷璟咬牙想走,謝依云卻挪了一步,再次擋住他的去路。
她上下打量著他,目光落在他依舊有些濕潤的鬢角和略顯蒼白的嘴唇上,輕笑一聲。
“何必這么辛苦硬撐呢?冷璟。”
“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為了那點可憐的自尊,把自已折騰成這樣,值得嗎?”
她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語氣充滿了誘惑與施舍。
“只要你開口,向我低個頭,認(rèn)個輸,里面那些人,我?guī)湍銛[平,你想要的項目,我?guī)湍隳玫?,我能給你的,遠比你藏在家里的小嬌妻給你的多得多?!?/p>
冷璟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緩緩側(cè)過頭,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地射向謝依云。
沒有憤怒,沒有動搖,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居高臨下的鄙夷。
“謝依云?!?/p>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量,“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有些東西,比你所追求的權(quán)力和掌控,珍貴千萬倍?!?/p>
“還有,”他唇角勾起一抹極冷的弧度,“阮棠不是什么嬌妻,她有自已的思想、有自已的事業(yè),從不需要仰仗別人,成為誰的附庸。”
“別用你骯臟的念頭,去揣測我和我妻子,你不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