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疏與崔奇聽聞鄭義草擬了五道圣旨,蓋了中書省的官印,陛下已蓋了玉璽,頒布了,齊齊臉色鐵青。
二人幾乎不約而同地沖去了鄭府找鄭義算賬。
鄭義剛送走崔昭,交待完管家,還沒坐下來歇口氣,便聽聞柳仆射與崔尚書找上門了,頓時頭疼。
剛想吩咐說“不見”,便聽人稟告,說門童和護(hù)衛(wèi)攔不住柳仆射與崔尚書,二人一起沖進(jìn)來了。
鄭義只能擺手,強打起精神,“不必攔了,讓他們進(jìn)來吧!”
他話音剛落,柳源疏與崔奇沖了進(jìn)來。
柳源疏黑著臉,開口就罵,“鄭義,好你個老東西,你是瘋了?還是癲了?竟然一連起草了五道圣旨,你什么時候膝蓋也軟了?對宮里的那個女人也跪舔了?簡直是丟我們世家的臉。”
鄭義站的很穩(wěn),“你急著跑我府里發(fā)什么瘋?我是奉陛下之命,草擬圣旨,如何就是瘋癲了?”
柳源疏憤怒,“你為陛下起草圣旨?說的好聽,陛下還未親政。你為陛下起草的哪門子圣旨?你奉的是太皇太后之命吧?一連五道,你不是瘋了是什么?你答應(yīng)了那個女人什么?竟如此骨頭軟,豁得出去?”
鄭義聲音平穩(wěn),“陛下雖未親政,但是我大魏實打?qū)嵉囊粐I頌槌甲?,效忠君王,乃吾輩本分?!?/p>
柳源疏指著他鼻子嘲笑,“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你還效忠君王,乃吾輩本分?你滎陽鄭氏,若是果真有臣子本分,便不會有今日這鼎盛門楣。”
鄭義沉了臉,“柳源疏,你無臣子本分之心,休要攀扯我?”
“我攀扯你?”柳源疏滿肚子怒火,“我就問你,你是瘋了嗎?不止任由那女人做大,把持皇權(quán),還任由她招攬女子入朝為官,你竟還助紂為虐,助她增勢。我看你滎陽鄭氏,不用姓鄭,改姓馮好了?!?/p>
“柳源疏,你若發(fā)瘋,回你的府里去發(fā)瘋,少來我面前發(fā)瘋?!编嵙x甩袖。
柳源疏剛要破口大罵,崔奇一把拽住他,“柳仆射,鄭中書,就不能好好說話?”
他攔下柳源疏,看向鄭義,“鄭中書,自從虞花凌入京,太皇太后的行事愈發(fā)強硬,今日早朝,你也看到了,我們?nèi)撼济媲?,虞花凌敢如此囂張,她仰仗的是什么?還不是太皇太后的縱容指使,以及手里攥了陛下下達(dá)的御前行走陪王伴駕的圣旨?否則她一個女子,哪怕是縣主,哪里有資格踏入金鑾殿?今日早朝,你也氣的夠嗆不是嗎?為何轉(zhuǎn)頭便對太皇太后妥協(xié)了?你如此行事,置我們于何地?”
鄭義看向崔奇,面色緩了緩,深深地嘆了口氣,“不是我想妥協(xié),是這事兒,你們只知道來找我,為何不去找大司空?我被急召入宮時,他新找回,身受器重的孫子,被太皇太后授予了侍御史一職。區(qū)區(qū)一介白衣,哪怕他是郭家的子孫,最多也不過六品,但侍御史是正五品。而且我到時,他與太皇太后和陛下在御書房,李安玉一起,四人言笑晏晏,氣氛融洽。”
“這與你拒絕擬旨何干?”柳源疏眼睛里冒著殺氣,他今日折損了百名死士,又在早朝上窩了一肚子火氣,剛回府,還沒分想出對策,便聽聞了更糟的是鄭義被召進(jìn)宮,親自為太皇太后和陛下起草了五道圣旨,直接頒布了。事前沒有得到一絲消息。
三省素來互相監(jiān)督,但顯然,近期太后獨斷次數(shù)增多,就拿張求一黨入獄來說,太后直接越過了三省,出動了宿衛(wèi)軍,近期崔昭又私自瞞著所有人,起草了兩道圣旨,如今鄭中書竟又瞞著門下省、尚書臺,草擬了五道圣旨。
這簡直是,不當(dāng)他們其他兩省,以及三公看在眼里。
不,只是不將他們尚書省放在眼里,畢竟門下省,以侍中為首,王侍中審議詔令,他是太皇太后一手扶持起來的人。
這么一想,他更是怒火壓都壓不住,“鄭義,難道你與王睿一樣?成了太皇太后的裙下臣?”
“一派胡言!”鄭義也怒了,“柳源疏,既然你這么抹黑我,我不如實話告訴你,我是為了避其鋒芒。你也看到了,今日早朝的路上,你柳家養(yǎng)的死士,沒殺了虞花凌,早朝上,你也沒能將她趕出朝堂,不止如此,竟然還被她牽著鼻子走,推李安玉升任了中常侍一職,攔都沒攔住。如今,太皇太后、陛下、虞花凌、李安玉,再加上一個剛被太皇太后破格授正五品官職的云珩,他是大司空找回,連不改姓氏都任由的孫子,此舉意在安撫郭遠(yuǎn)。這樣一來,你以為,我拒不擬旨,硬抗之下,會有什么好處?”
柳源疏冷笑,“說白了,就是你骨頭軟,怕了??上闾锰脺铌栢嵤?,竟被個婦人威脅利誘。說吧,她給了你什么好處?”
“我怕沒怕,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柳家出動了百名死士在早朝的路上圍殺,你殺了虞花凌嗎?”鄭義也嘲笑回去。
柳源疏沉著臉,“你怎么知道是我動的手?”
“柳源疏,咱們同朝為官幾十年,你是什么人,我又豈能不清楚?你行事沖動,不計后果,忍不了虞花凌一個女子,踏入金鑾殿。早朝的路上截殺她,是你能做出的事兒,你想讓她誤了時辰,再沒機會?!编嵙x道:“但沒想到,區(qū)區(qū)五十宿衛(wèi)軍,竟然讓你豢養(yǎng)的死士全部折斬。”
“是我動的手又如何?比你強多了,你連動手都不曾。”柳源疏渾不怕地說:“鄭義,你鄭家可真是能屈能伸,別人踩你一腳,你還要把脖子伸出去讓人掐。若今日你鄭家也出手,她虞花凌豈能活?”
“虞府距離皇宮,只短短的一段路程。埋伏了兩撥人,占據(jù)了最好的位置,還哪里有位置,讓我鄭家的人出手?更何況,誰知道你們?nèi)绱藷o用?”鄭義看向崔奇,“崔尚書不也沒動手嗎?你只怨怒我一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