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嘆了口氣,但都服輸,端起酒杯飲盡了,還十分豪邁又熱血地?fù)]手,“再來再來!”
裴綏又陪著他們玩了一局,就忽然覺得身體傳來一陣不適感,尤其是心上的灼燒,就像是被烈火炙烤般難受。
他擰了下眉,這種感覺……
他太熟悉了。
這么多年,這種低俗上不得臺面的暗算他不知道經(jīng)歷過多少次了。
這也是他不愛在外面喝酒的最大原因。
今天他也沒打算喝酒的,只是晚上看到孟笙和傅諶一起往空中花園的方向走,讓他心里堵得慌。
實則孟笙和傅諶只是遇到說了幾句話,一同走了幾十米的路而已。
現(xiàn)在,裴綏原來有些微醺醉態(tài)的大腦此刻忽然就繃緊了神經(jīng),心中更是一凜,下意識看向面前杯子里的酒。
不妙。
難道是……被下藥了?
不可能!
他喝的所有酒所有酒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倒的,而且這群公子哥沒有理由給他下藥。
他能答應(yīng)和他們一起玩,那和他們的關(guān)系自然就不會差到哪里去。
而且以他對他們幾個的了解來看,他們也不像是會下藥的主。
是誰?
下藥的會是誰?
他今晚除了喝他們倒的酒外,還喝過什么?
可記憶都好像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了。
他今晚喝得確實不少,但也不知道是酒精的緣故,還是這藥效的原因,連平時靈活敏銳的大腦此刻都有些混沌,再加上這嘈雜煩亂的環(huán)境,以及身體里傳來的火熱,讓他完全靜不下心去正常思考這些問題。
僅存的理智讓他沉了沉心緒,丟下手中的牌,面上沒有露出半分端倪出來,平靜自然地退出了游戲。
他現(xiàn)在得走,必須離開這里。
這里到醫(yī)院有40分鐘的路程,大概是來不及了,而且說不好會引起不必要的關(guān)注,又或者那下藥的人就等在某個地方守株待兔。
所以,現(xiàn)在回房是最優(yōu)解了。
金兆見他突然要走,有些懵和詫異,連忙出言挽留他,“哎,阿綏,你干嘛去?這才十點而已,你就要走了?”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讓他再玩會,怎么也要到十一二點才行。
裴綏擺擺手,修長的手指壓了壓眉心,強撐著那絲理智,也沒回頭,只聲音沙啞冷淡地回了一句,“你們繼續(xù),我喝不了了,也累了。”
說罷,他也沒給那些公子哥繼續(xù)挽留的機會直接抬腿走了。
其他人和他打過交道的都知道他的為人,性子冷淡,少言寡語,和所有人都是不遠(yuǎn)不近的關(guān)系,今天能和他們一起玩游戲喝酒其實已經(jīng)很難得了。
顧瓷看到裴綏起身準(zhǔn)備走,就拿出手機看了眼。
她眸光一閃,知道這是裴綏體內(nèi)的藥效起來了。
正當(dāng)裴綏起身走的時候,她也和一旁的女孩子道了別。
女孩不放心她,也跟著起身,“要我送你回房間嗎?”
顧瓷溫婉地笑著,輕輕推了下她的肩膀,讓她坐下,溫聲細(xì)語道,“不用,我又沒喝酒,只是坐在這里太久了,有點撐不住了,想回去休息了,你慢慢玩,今晚謝謝你的照顧了,都耽誤了你不少時間。”
女孩笑著擺手,“哪里的話,今天晚上和你聊得很開心,很高興能認(rèn)識你,要不……我們加個微信吧?等后面有空再約,或者我去醫(yī)院看你?!?/p>
顧瓷看了眼正疾步往門口方向走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著急和慌張。
那個藥起效雖慢,但一旦起來就會變得來勢洶洶,她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被人截胡了。
現(xiàn)在可是到了最緊要的關(guān)頭了,絕對不能出現(xiàn)差錯,她不允許出現(xiàn)差錯。
但她現(xiàn)在臉上也不敢露出什么急切的神色,只能努力保持那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
她笑著應(yīng)了聲“好”,然后快速拿出手機打開自己的微信二維碼。
兩人加了好友后,她也沒再停留,走得也不快,保持她這溫柔內(nèi)斂恬靜的人設(shè),等走出他們的視野外,她才加快步子追了出去。
等跑過酒吧外面的長廊轉(zhuǎn)到電梯的短廊,她正好看見裴綏走進電梯。
她心口一跳,又加快了步伐,出言喊道,“阿綏?!?/p>
可話音剛起,電梯門就合上了,顧瓷頓時有些心亂如麻,她沒想到裴綏的動作會這么快。
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很難受才對。
她也來不及去想其他。
此時唯一的念頭就是——今天不成功便成仁!
且必須成功。
在此一舉了。
正好隔壁的電梯門開了,她快速走進去,用力狂按了幾下樓層按鈕,恨不得馬上沖到樓上去。
很快,電梯門終于到了所在的樓層,她一走出去就看見裴綏就站在不遠(yuǎn)處,手撐在墻壁上,步子十分緩慢又艱難,背脊也在慢慢往下塌。
懸在嗓子眼的那口氣終是平緩地吐了出去,整個人都變得輕松了起來。
還好。
還好趕上了。
這個機會是她的。
就該是她的!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情緒,幾息過后才快步上前,驚訝又擔(dān)憂地問,“阿綏,你……你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我?guī)湍憬芯茸o車?你這……”
裴綏現(xiàn)在只覺得整個人都在沸騰開水里煮著,心律不齊,口干舌燥,視線也有些模糊不清,呼吸更是艱難,急需釋放和抒解。
他從來沒這么難耐和痛苦過。
出現(xiàn)在他腦海里的念頭就是孟笙。
這個藥效真的太猛了!
連他回到房間的機會都沒有。
從酒吧坐電梯上來,加上走路的時間,最多也就五分鐘左右的路程。
可他現(xiàn)在卻連五分鐘的時間都沒等到。
他勉強能聽到顧瓷的身影,努力偏頭看過去,見到的第一眼是孟笙。
他喉結(jié)狠狠滾動了一圈,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重新閉了閉眼睛再緩緩睜開,原本映在虹膜上的漂亮濃顏的鵝蛋臉此刻變成了一張清純淡雅的臉。
他認(rèn)出來了。
這不是他心心念念,一刻都不能放下孟笙。
而是顧瓷。
是他避之不及的顧瓷。
怎么偏偏是她?
他擰著眉,一張潮紅的俊臉此刻冷若寒潭。
粗啞渾厚的嗓音好似從砂礫中滾過好幾圈一般,“你跟過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