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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小說網(wǎng) > 謀反后被戀愛腦王爺寵上天沐瑤蕭逸塵最新章節(jié)免費觀看 > 第206章 當年一無所有,卻無所畏懼。如今有兵有將,有何畏懼?

第206章 當年一無所有,卻無所畏懼。如今有兵有將,有何畏懼?

“子由哥哥”四字,曾是梅園夜雪,少女含羞帶怯的低語。如今,卻成了神魔降世,俯瞰螻蟻的戲謔。

沒有情分可言……

陳慶之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一緊,疼得他指尖都微微發(fā)白。

他仿佛又回到了海州港那個訣別的清晨,她踮起腳尖,印上那個苦澀而又堅定的吻,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決絕得不留一絲余地。

她終究,還是變成了她自已口中那個,需要他去打敗的“魔王”。

而且,比他想象中,更強大,更可怕。

指揮部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所有將領的目光,都匯聚在陳慶之那張俊朗卻蒼白的臉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看到了那份戰(zhàn)報,看到了那張畫像,更看到了那封從天而降的,帶著無盡狂妄與羞辱的“血書”。

他們的統(tǒng)帥,此刻心中該是何等的驚濤駭浪?

沐瑤與陳慶之的過往,在共和國高層并非秘密。

也正因如此,這封信的殺傷力,遠比千軍萬馬更甚。它不僅是在宣戰(zhàn),更是在誅心。

“總司令……”一名將領艱難地開口,聲音干澀,“這……沐瑤妖婦,詭辯之術天下無雙,她此番歸來,聲勢浩大,我軍……我軍士氣已然不穩(wěn),若再與她正面交鋒,恐……”

“恐什么?”

陳慶之緩緩抬起頭,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聲音,依舊溫潤,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仿佛那封血書帶來的刺痛,已被他盡數(shù)斂入了深不見底的眼眸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張印著沐瑤笑顏的畫像,連同那行刺目的血字,重新卷好,放入金屬圓筒。動作輕柔,仿佛在收藏一件易碎的珍寶。

“她回來了,不是很好嗎?”陳慶之環(huán)視眾人,嘴角竟泛起一抹極淡的,無人能懂的笑意,“省得我們再打到海外去尋她?!?/p>

眾人皆是一愣,完全沒料到他會是這般反應。

沐淵亭快步走到他身邊,看著他那雙布滿血絲,卻清亮得可怕的眼睛,心中憂慮更甚:“子由,不可意氣用事!我那妹子……她早已不是當年的云娥了。她如今掌握的力量,已非凡人可以揣度。我們……”

“兄長?!标悜c之輕聲喚道,目光落在了沐淵亭身上,那目光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記得,云娥妹妹遠赴海外之前,曾對我說過一句話?!?/p>

他頓了頓,仿佛在回憶那遙遠的場景,聲音變得有些飄忽。

“她說,讓我堅守本心。無論將來時局如何變幻,無論她變成什么模樣,無論我們站在何等對立的立場,都萬萬不可動搖自已的道心?!?/p>

“她說,若有一天,我因她而動搖,那我便不配做她的對手,更不配……去建立那個她永遠無法抵達的新世界?!?/p>

這番話,他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

此刻道出,指揮部內(nèi)的將領們聽得云里霧里,唯有沐淵亭,身軀劇震。

他猛地想起,自已“叛逃”至北境時,帶給陳慶之的那本《鋼鐵的煉成》。扉頁上,沐瑤以他的名義,寫下的那句贈言。

——“獻給所有被我犧牲的同志,以及,那個我永遠無法抵達的新世界。”

原來……原來如此!

她早已預見了一切!她早已為陳慶之,為這場革命,鋪好了這條滿是荊棘與鮮血的道路!

她親手將自已的兄長,自已的愛人,推向自已的對立面,逼著他們,用最殘酷的方式成長,最終來打敗自已!

這是何等冰冷而又偉大的犧牲!

沐淵亭只覺得一股寒意夾雜著滾燙的激流,從腳底直沖天靈蓋,他看著眼前這個依舊從容鎮(zhèn)定的青年,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慶之卻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失態(tài),他轉(zhuǎn)過身,緩步走到那副巨大的地圖前。

“她回來了,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帶著神魔莫測之力。她要用恐懼與暴力,來碾碎我們的戰(zhàn)士,來瓦解我們的人民?!?/p>

他的手指,緩緩劃過地圖上那片廣袤的赤色疆域。

“她是對的?!?/p>

“若我們的信仰,連這點考驗都經(jīng)受不住,那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沙灘上的樓閣,風一吹,就散了?!?/p>

陳慶之的目光,變得無比堅定。

“我們與她的戰(zhàn)爭,從今日起,才算真正開始?!?/p>

他轉(zhuǎn)過身,面向所有將領,聲音不大,卻字字千鈞。

“傳我命令?!?/p>

“全軍,停止向南推進,于汝寧府一線,構筑防線,就地休整?!?/p>

“明日清晨,卯時三刻,于敘州城中央廣場,召集全城軍民。”

“我要親自,對他們講話?!?/p>

此言一出,眾人心中皆是一凜。

親自講話?

講什么?

如何用凡人的言語,去對抗神明的威光?如何用蒼白的道理,去消解那從天而降,策反七十萬大軍的,活生生的神跡?

“子由!”沐淵亭回過神來,急切地抓住他的手臂,“你要說什么?如今民心惶惶,軍心動蕩,你……”

陳慶之沒有回答。

他只是輕輕掙開沐淵亭的手,走到指揮部的窗邊,推開了那扇雕花的木窗。

窗外,夜色已深。

敘州城內(nèi),萬家燈火,星星點點,在寒風中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那是他和他麾下將士們,用無數(shù)犧牲換來的,一點點人間煙火。

他靜靜地看著那片燈火,看了很久很久。

……

卯時,天光未亮,晨霧未散。

敘州城,卻已醒來。

中央廣場之上,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望不到盡頭。

革命軍的戰(zhàn)士們,按建制排列,軍容肅穆,手中的步槍卻握得死緊,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惶惑。

廣場四周,街道小巷,屋頂墻頭,擠滿了聞訊而來的百姓,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安與恐懼在人群中無聲地蔓延。

神明歸來的傳說,像一場瘟疫,早已傳遍了全城。

他們的統(tǒng)帥,要如何對抗一個活著的“神”?

當陳慶之登上臨時搭建的高臺時,所有的嘈雜,瞬間平息。

他依舊是一身洗得發(fā)白的青布長衫,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在晨曦的微光中,溫潤如玉。

他沒有佩劍,沒有甲胄,更沒有前呼后擁的親兵。

他就那樣獨自一人,靜靜地站在高臺中央,仿佛一個即將趕考的普通書生。

臺下,數(shù)十萬軍民,仰望著他。

他沒有立刻開口。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那一張張或年輕,或蒼老,或質(zhì)樸,或迷茫的臉。

“我聽說,”他終于開口了,聲音清朗,通過數(shù)個鐵皮制成的簡易擴音器,傳遍了廣場的每一個角落,“南邊,來了一位神仙?!?/p>

人群中一陣騷動。

“她能讓鐵鳥飛天,能降下末日天火,能于三百米高空安然無恙,能言語之間,令七十萬大軍倒戈?!?/p>

陳慶之將南方的傳聞,一字一句,清晰地復述出來,沒有半分的避諱與修飾。每說一句,臺下軍民的臉色,便蒼白一分。

“你們在害怕。”陳慶之看著他們,聲音依舊平靜,“你們在想,我們,拿什么去和這樣的神仙斗?”

他沒有等待回答,而是自顧自地,提出了一個問題。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問大家?!?/p>

“六年前,我們有什么?”

臺下一片死寂。

“六年前,”陳慶之的聲音,陡然拔高,“我們只有一群衣衫襤褸,食不果腹的農(nóng)民,一群在礦場里咳著血,看不到明天的苦力!”

“我們手里的武器,是老式的火炮,火繩槍,是生了銹的鋤頭,是磨快了的鐮刀!”

“而我們的敵人,是兵強馬壯的共和國,是高高在上的世家,是那座我們永遠也走不進去的,京城!”

“那時候,你們怕不怕?”

“那時候,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拿什么去斗?”

臺下,許多老兵的眼中,漸漸浮現(xiàn)出回憶的神色。是啊,六年前,他們何其渺小,何其卑微。

“我記得,”陳慶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時空,落在了遙遠的戰(zhàn)場,“相箕山一戰(zhàn)?!?/p>

“孔劉聯(lián)軍,占據(jù)著堅固的防線,他們的陣地上,有利我們十倍的火炮,有我們聞所未聞的,能噴吐火舌的先進武器。我們沖上去一排,便倒下一排。尸體,在陣地前堆成了山?!?/p>

“我們的將領問我,還打不打?我說,打!”

“因為防線后面,是數(shù)萬被他們強征的民夫!是我們的同胞!”

“于是,我們發(fā)起了第三十八次沖鋒。”

“三萬多名戰(zhàn)士,用刺刀,用牙齒,用他們早已被打爛的血肉之軀,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我們贏了。那一戰(zhàn),我們一萬三千七百個兄弟,永遠留在了相箕山下?!?/p>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力量。臺下,一些參加過相箕山之戰(zhàn)的老兵,早已虎目含淚,身體因激動而劇烈顫抖。

“我還記得,”陳慶之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陽明湖之戰(zhàn)?!?/p>

“為了截斷敵人退路,第八十九師,接到命令,十四個小時,強行軍一百二十公里,穿插至敵人后方?!?/p>

“一百二十公里啊,同志們。他們穿著布鞋,背著幾十斤的裝備,全程都在奔跑。渴了,就抓一把雪。餓了,就啃一口凍硬的干糧。跑不動了,身邊的戰(zhàn)友就架著他跑。最后,跑死了,戰(zhàn)友們只能流著淚,將他的槍帶上,繼續(xù)跑。”

“他們像一群瘋子,像天降奇兵,準時出現(xiàn)在了陽明湖畔。那一戰(zhàn),我們?nèi)珰灁耻娙f,為反攻贏得了寶貴的機會?!?/p>

“而我們的第八十九師,在抵達戰(zhàn)場之前,光是在路上,就活活跑死了三百二十七個兄弟?!?/p>

臺下,一片壓抑的抽泣聲。那不是一場戰(zhàn)斗,那是一場用生命與意志賽跑的悲歌。

“我還記得,”陳慶之的目光,望向了更北方的風雪,“北茫鐵路?!?/p>

“為了打通與天胡國的貿(mào)易線,換取我們急需的糧食和鋼鐵。在零下幾十度的冰天雪地里,我們的建設兵團二十三營,三百六十名戰(zhàn)士,在缺少御寒衣物,缺少糧食的情況下,負責修建最關鍵的‘風雪口’路段?!?/p>

“風大得能把人吹走,他們就把自已用繩子綁在鐵軌上。餓得沒有力氣了,就把雪塊混著草根往下咽。”

“短短兩個月,他們完成了任務。那條鐵路,至今仍在為我們源源不斷地輸送著物資?!?/p>

“而我們那三百六十個戰(zhàn)士,有一百二十三個,變成了風雪口,永恒的冰雕?!?/p>

說到這里,陳慶之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悲痛,目光重新變得銳利。

他緩緩舉起了手,手中,正是那個冰冷的,從天而降的金屬圓筒。他從中,抽出了那卷畫像。

他將畫像,高高舉起,展示給所有人看。

畫中,沐瑤斜倚軟榻,笑意玩味,睥睨眾生。

“現(xiàn)在,我來回答你們的問題。”

陳慶之的聲音,再次響徹云霄,如洪鐘大呂,振聾發(fā)聵!

“她,沐瑤,有飛天的鐵鳥,有滅世的天火,有神魔的手段!”

“而我們,”他的目光,掃過臺下那一張張掛著淚痕,卻漸漸挺起胸膛的臉,“我們有什么?”

他停頓了片刻,然后,用盡全身的力氣,發(fā)出一聲震天的怒吼!

“我們有相箕山上,那三千七百個不屈的英魂!”

“我們有陽明湖畔,那三百二十七雙跑爛了的草鞋!”

“我們有北茫風雪口,那一百二十三座永恒的冰雕!”

“我們有千千萬萬個,愿意為了一個沒有壓迫、人人平等的新世界,流盡最后一滴血的,凡人之軀!”

“現(xiàn)在,你們再告訴我!”

“凡人之軀,可能比肩神明?!”

轟——?。?!

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

“能!?。 ?/p>

“能?。。 ?/p>

“能!??!”

山呼海嘯般的嘶吼,從數(shù)十萬人的胸腔中迸發(fā)而出,匯成一股肉眼可見的,狂熱的聲浪,直沖云霄,震得那鉛灰色的天幕,都仿佛在顫抖!

恐懼,被悲壯所取代。

迷茫,被信仰所點燃。

他們不再害怕,因為他們想起了自已為何而戰(zhàn)。他們不再顫抖,因為他們的腳下,踏著的是無數(shù)先烈的骸骨!

看著臺下那片重新被點燃的,狂熱的海洋,陳慶之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卻又有一絲更深的,沉重的悲哀。

他知道,這還不夠。

他要做的,不是用一時的熱血去對抗恐懼,而是要用一種更堅固,更永恒的東西,去徹底斬斷神權,烙印在每個人靈魂深處的枷鎖。

他緩緩抬起手,向下虛虛一按。

那震天的嘶吼,竟奇跡般地,漸漸平息。

所有人都用一種近乎朝圣的目光,看著他,等待著他最后的,神諭。

陳慶之將那張沐瑤的畫像,緩緩地,當著所有人的面,撕成了兩半。

然后,是四半,八半……

直到那張絕美的笑臉,變成了一堆紛飛的紙屑,散落在高臺之上。

“神明?”

他輕聲說道,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明日,我便告訴你們,如何……親手屠神!”

“屠神”二字,如同一道驚雷,在死寂的廣場上空炸響。

數(shù)十萬軍民,大腦一片空白。

他們剛剛才從對神明的恐懼中掙脫,建立起凡人亦可比肩神明的信念,可他們的統(tǒng)帥,竟已將目光,放在了那遙不可及的,屠神之舉上。

那不是狂妄,而是一種發(fā)自骨髓的,對神權最徹底的蔑視。

陳慶之沒有理會眾人的震撼,他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卻不再激昂,而是帶著一種剖析事理的冷靜與清晰。

“同志們,我們先要明白,沐瑤總統(tǒng)帶回來的,究竟是什么?!?/p>

“是神力嗎?不?!彼従彄u頭,“那不是神力,那是‘格物之術’的極致,是我們尚未理解的,更強大的武器,更先進的殺人機器。”

“她為何要將自已塑造成神?”

“因為神,可以被頂禮膜拜,可以被無條件的服從!神說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神說要你們?nèi)ニ溃銈儽悴荒芑?!?/p>

“她要用神權,來取代她早已拋棄的民心!她要用恐懼,來統(tǒng)治這個她親手締造,又親手背叛的共和國!”

陳慶之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沐瑤那華麗神袍之下,冰冷的內(nèi)核。

“而我們,為何而戰(zhàn)?”

他的目光,再次變得溫潤而又堅定。

“不是為我陳慶之,不是為某一個將軍,更不是為了去當一個新的皇帝!”

“我們戰(zhàn)斗,是為了一個理想!”

“是為了建立一個,田有所耕,居有其屋,幼有所教,老有所養(yǎng)的新世界!”

“是為了一個,再也沒有人可以騎在我們的頭上,作威作福的新世界!”

“是為了一個,我們所有勞苦大眾,都能挺直腰桿,說一句‘我是一個人’的新世界!”

“這個理想,是相箕山三千七百個兄弟,用命換來的!是陽明湖畔三百二十七個兄弟,用腳跑出來的!是北茫風雪口一百二十三個兄弟,用身體凍出來的!”

“它,早已融入了我們的血液,刻進了我們的骨髓!”

“現(xiàn)在,我再問你們!”陳慶之的聲音,陡然變得銳利如劍!

“飛天的鐵鳥,能摧毀我們心中的理想嗎?!”

“不能?。。 迸_下,一名老兵嘶吼著,淚流滿面。

“滅世的天火,能燒光我們腦中的信念嗎?!”

“不能!?。 备嗟膽?zhàn)士,振臂高呼!

“所謂的神明,能讓那些為了新世界而死的英魂,閉上他們不屈的眼睛嗎?!”

“不能!不能!不能!??!”

山呼海嘯般的怒吼,匯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洪流!

“沒錯!”陳慶之猛地一揮手,聲音蓋過了所有的呼喊!

“武器,可以被摧毀!肉體,可以被消滅!但理想,永存不朽!”

“她沐瑤,有她的鐵鳥大炮,那是她的武器!而我們,有我們的理想信念,這是我們的武器!”

“她的武器,用來征服與掠奪!而我們的武器,用來解放與守護!”

“她將人民當做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而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燃起這個新世界的,星星之火!”

“所以,我才說,她是紙老虎!”

陳慶之的目光,掃過下方那一張張因為狂熱而漲紅的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因為,當一個政權,需要靠將領袖塑造成神,來維持統(tǒng)治的時候,就證明,它已經(jīng)虛弱到了極點!”

“因為,當一支軍隊,需要靠恐懼和個人崇拜,來凝聚士氣的時候,就證明,它早已失了軍魂!”

“我們與她的戰(zhàn)爭,不是軍隊與軍隊的戰(zhàn)爭,而是理想與暴力的戰(zhàn)爭!是守護與掠奪的戰(zhàn)爭!是千千萬萬個站起來的凡人,與一個孤家寡人的‘偽神’之間的戰(zhàn)爭!”

“而這場戰(zhàn)爭的結局,早已注定!”

“勝利,必將屬于人民!”

“勝利,必將屬于我們?。?!”

轟——?。?!

如果說昨日的嘶吼,是悲壯。

那么此刻的狂潮,便是信念!

整個敘州城,徹底沸騰了!

數(shù)十萬軍民,振臂高呼,他們臉上的淚痕未干,眼中卻已再無半分迷茫與恐懼,只剩下一種可以焚燒一切的,堅定的火焰!

“打倒偽神!勝利屬于人民!”

“革命必勝!理想萬歲!”

那一聲聲發(fā)自肺腑的吶喊,沖散了天空的陰云,久久回蕩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

高臺之下,沐淵亭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看著那個以凡人之軀,力挽狂瀾的青年,心中百感交集。

他終于明白,沐瑤為何會選擇陳慶之。

因為,只有這樣純粹而又堅定的理想主義者,才能在沐瑤那神魔般的力量面前,毫不動搖,甚至,反過來將她的“神性”,作為自已凝聚人心的武器。

這是真正的,道心之爭。

陳慶之靜靜地站在高臺之上,接受著數(shù)十萬人的歡呼與朝拜。

他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喜悅。

他只是遙遙地,望向南方。

云娥妹妹,你看到了嗎?

這,就是我的回答。

你用你的方式,逼我成長。而我,也必將用我的方式,將你從那冰冷的神座上,拉回人間。

就在此時,一名負責外圍警戒的斥候,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沖上高臺,甚至顧不上行禮。

“總……總司令!緊急軍情!”

廣場的歡呼聲,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壓下去了一半。

陳慶之眉頭微皺,從斥候手中接過那封用火漆密封的急報。

他拆開信封,目光飛速掃過。

下一刻,他那雙總是溫潤如古井的眼眸,驟然收縮!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間從他心底升起。

臺下的沐淵亭,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神情的變化,心中一緊,連忙上前問道:“子由,怎么了?”

陳慶之沒有說話。

他只是緩緩地,抬起頭,再次望向南方那片遙遠的天際。

他的臉上,第一次,浮現(xiàn)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凝重到了極點的神色。

“她比我想的,還要快?!?/p>

他將手中的戰(zhàn)報,遞給沐淵亭,聲音低沉得可怕。

“就在我們講話的時候?!?/p>

“她的先鋒部隊,一支完全由‘鐵鳥’組成的空中兵團,已經(jīng)繞過了汝寧防線。”

“半個時辰前,他們轟炸了我們在淮水北岸最大的物資中轉(zhuǎn)站——明港?!?/p>

“十萬石糧草,三十萬發(fā)彈藥,盡數(shù)……化為灰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