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嗎?”
后知后覺,安寧這才突然緊張了起來。
七歲大點(diǎn)兒的小姑娘,穿著一身單薄的青色小襖,雖說破舊,洗的確實(shí)格外干凈。身后,烏黑利落的麻花辮上還扎著紅色的布條,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此刻似是格外會(huì)說話,看向眼前花草都是由衷的喜愛。
這會(huì)兒卻莫名濕漉漉的。
突兀的,許姑娘突然有了些負(fù)罪感。
看著眼前明顯五官相似的姐妹,再瞅瞅眼前剩下一半還多的通草,絨花。猶豫片刻過后,許姑娘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下一次集會(huì),就要到下個(gè)月了。
聽到回答,安寧這才小心翼翼地選了其中看似最平常的兩朵。皆是由絹布所做,價(jià)格比之一旁的通草可謂差的遠(yuǎn)了。
這下,許姑娘良心是真痛了。
寧子 她才七歲啊!
“那個(gè)……寧子,你可以多拿兩個(gè)的?!?/p>
安寧卻是搖了搖頭:
“沒事兒,我就試試!馬上就回來!”
說著還不忘朝喜子囑咐:“姐姐你就在這兒就好?!?/p>
攤位上,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覷。
看著眼前一大堆各式各樣的漂亮花,喜子有些不解的想:
確實(shí)挺好看,但寧子這么稀罕嗎?
她覺得,還是炸糖糕好看,又好吃。
時(shí)間一分一秒過去,沒讓二人等多久,就見安寧已經(jīng)飛快朝著這里跑了過來,手心里還捏著兩顆銀元。
瞧到這一幕,喜子最先瞪大了眼睛:
不是,一株花而已,這么貴的嗎?
才兩株就是兩塊,要知道爹辛辛苦苦一天下來最多也才六毛不到,就這還不算要給租車行的一毛五。這東西,這么值錢嗎?
其實(shí)那倒不至于,因?yàn)椴馁|(zhì)雖好,工藝也沒有十分復(fù)雜,這些攏共一塊就多了。
“那位先生說,剩下的是我的小費(fèi)!”
畢竟在心上人面前,怎么可以小氣,對(duì)她一個(gè)長相活潑可愛,大冬天賣花凍的瑟瑟發(fā)抖來賣花的小姑娘毫無同情心呢!
尤其這花還同心上人今天的打扮格外相得益彰。
不明所以的喜子:“……”
這是真有錢啊!
許姑娘:“……”
寧子妹妹真實(shí)誠啊!良心更痛了。
瞅了眼還剩下一堆的花,狠狠咬了咬牙,許姑娘當(dāng)即立斷開口:
“寧子這一塊兒你拿著就好,我……我在給你一毛做分成,這樣吧,每賣出去一塊,我給你一毛分成怎么樣……”
“真的嗎,姐姐!”安寧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喜子:“?。?!”
最后的最后,就是兩人,不準(zhǔn)確的說是安寧口袋空空的出來,臨走前,卻足足裝了八塊錢多的銀元。
其中只有一小半兒是分成,剩下的都是好心人給的小費(fèi)。
回去這一路上,手握巨款,喜子可謂是一路膽顫心驚,同樣也是萬分想不通。
為啥,同樣的花,妹妹就能輕而易舉的找到人賣出去,到她這兒,那些人卻是瞧都不看一眼。
難道就因?yàn)樗觳粔蛱饐幔?/p>
不過她妹,喜子又想了想。
好像確實(shí)會(huì)忽悠,不會(huì)說話,想想很早之前寧子是怎么騙還小一歲的虎頭給她洗衣裳做活的,小時(shí)候還騙過狗蛋,說大弟是撿來的,必須干活勤快些才能一直留在家里。
細(xì)數(shù)小妹的過往。
這么想,喜子又不驚訝了。
騙人,不,忽悠人,她妹拿手絕活了!
就是沒想到,這嘴巴甜還能掙錢!
八塊啊,還這么多錢,比爹一個(gè)月掙的還多,喜子一路上忍不住恍恍惚惚。一直到袖口突然被拽了一下。正是一旁的安寧無疑。
喜子好奇看過去,就見自家小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糖火燒,又看了眼兜里:
“姐,咱們現(xiàn)在有錢了!”
喜子:“……”下意識(shí)咽了咽口水。
確實(shí)……好香?。?/p>
片刻后,街上,一大一小姐妹倆正一人一個(gè)糖火燒吃的正香,一直到最后一口時(shí),喜子還有些意猶未盡,下意識(shí)抹了把嘴。
隨后在安寧提問要不要給爸媽帶時(shí),更是瘋狂搖頭:
“寧子,姐跟你說,千萬不要說,要不然以后可吃不著了!”
“知曉咱們這么貴的東西,爹娘鐵定不樂意,覺得花的多,而且知道后,未免花的多,以后鐵定不要咱們留錢。”
“大姐說的對(duì)!”
美美咬下熱乎的糖糕子,安寧瞇著眼欣然同意。
當(dāng)然,回家之前,兩人默契的齊齊灌了口涼水,沖掉了嘴里的味道。又順理成章地從剩下的銀元里扣走一塊兒,當(dāng)姐妹倆的零食費(fèi),這才默契的坐在屋里,等兩人回來。
這可是七塊錢的大洋呢,爹娘鐵定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