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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穿過大殿后門,來到了連接第二座浮峰的鐵索橋前。
如果說第一座橋下的深淵是死寂的混沌,那么這里,便是沸騰的煉獄。
“咕嘟……咕嘟……”
鐵索橋下,不再是虛無,而是翻滾的暗紅巖漿。
那巖漿并非凡火,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紫紅色。
時不時有一道道巨大的炎柱毫無征兆地噴涌而上,直沖天際,將鐵索燒得通紅,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熱浪撲面而來,甚至連空氣都被灼燒得扭曲變形。
“這……這也太危險了吧?”王守一看著那被燒得通紅的鐵鏈,咽了口唾沫,“這要是掉下去,還不直接化成灰了?”
“何止是掉下去?!?/p>
張一白面色凝重,“這地火之中蘊含著極強(qiáng)的火毒,若是沾染上一星半點,恐怕連元嬰都要被燒穿?!?/p>
“哼,少見多怪?!?/p>
土府星在后面不耐煩地催促道,“不就是地肺之火嗎?凡人就是膽小如鼠?!?/p>
他此刻心里憋著一股火。
剛才在青銅像那里丟了面子,又在大殿里一無所獲,現(xiàn)在看到幾個凡人磨磨唧唧,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為了挽回一點仙人的顏面,也為了震懾一下陳懷安等人,土府星冷笑一聲,大步上前。
“讓開!讓本座來教教你們什么叫仙家手段!”
他推開顧長生,走到懸崖邊,有些輕蔑地伸出一只手,探向橋邊的虛空。
在他看來,這種程度的地火,也就是看著嚇人。
憑他千錘百煉的真靈仙軀,就算直接在里面洗澡也不過是溫水泡澡罷了。
“仙人,這巖漿看著不對勁,恐怕……”陳懷安輕咳一聲,故意激了一句。
“閉嘴!本座行事,何須你多……”
土府星的話還沒說完。
轟!??!
下方原本平靜流淌的紫紅巖漿突然暴動。
但見一道只有手指粗細(xì)的極細(xì)炎流,如同一條伺機(jī)而動的毒蛇,瞬間從深淵中竄出,精準(zhǔn)地舔舐了一下土府星伸出的手臂。
僅僅是一下。
甚至根本都沒有燃燒的過程。
“啊啊啊啊——?。。 ?/p>
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瞬間撕裂了眾人的耳膜。
土府星像是觸電般瘋狂后退,整個人跌倒在地,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眾人驚恐地看去,只見土府星那只伸出去的左臂,此刻竟然已經(jīng)消失了!
直接融化!
就像蠟燭遇到了烈火,整條手臂連骨頭帶肉瞬間化作一灘散發(fā)著惡臭的金黃色膿水,滴落在白玉地面上,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
而且那傷口處并沒有愈合,反而有一股紫紅色的火毒正順著經(jīng)脈瘋狂向他體內(nèi)鉆去。
疼得這位真仙滿地亂滾,涕淚橫流。
哪里還有半點仙人的威嚴(yán)?
“這……這是什么火?!”
畢月烏大驚失色,連忙掏出一把仙丹塞進(jìn)土府星嘴里,又打出數(shù)道法訣才勉強(qiáng)壓制住那火毒的蔓延。
但土府星真靈的那條手臂,顯然是徹底廢了。
氣氛在土府星不斷的喘息中陷入沉默。
看著這一幕,張一白等人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連仙人的真靈之軀都扛不住一下,瞬間融化,他們這些凡體肉胎若是上去,恐怕連渣都不剩???
這哪里是鐵索橋?
這分明是通往黃泉的奈何橋!
“愣著干什么?!”
畢月烏一邊幫土府星療傷,一邊抬起頭,眼神兇狠地瞪著陳懷安等人,“快上!若是耽誤了時辰,本座把你們?nèi)既酉氯ヌ羁?!?/p>
此時的他,已經(jīng)徹底撕破了偽善的面具。
恐懼在眾人心中蔓延。
王守一雙腿發(fā)軟,顧長生面色慘白,就連張一白也是握緊了劍柄,遲遲不敢邁步。
就在這時。
一道身影越眾而出。
陳懷安。
他神色依舊平淡,仿佛剛才土府星融化手臂的一幕并未發(fā)生過。
他走到崖邊,低頭看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翻滾熔巖,又看了一眼那被燒得通紅的鐵索。
在旁人眼中,這是死亡絕地。
但在他眼中,那些噴涌的炎柱,卻仿佛遵循著某種既定的道,就像……天地間的呼吸。
“陳老弟……”張一白想要拉住他。
陳懷安卻擺了擺手,那一襲青衫在熱浪中獵獵作響。
他抬起腳,一步踏上了那通紅的鐵索。
滋——!
腳底傳來鞋底燒焦的味道,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就這樣背負(fù)雙手,閑庭信步,迎著漫天噴涌的毒火,一步步向著對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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