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山莊的主人,只有一個……”
魔息將傅漆玄的聲音擴散到了山莊的每一個角落,冷沉的聲音深入人心。
“那就是本尊的夫人,她是這里唯一的主人?!?/p>
從一開始來的時候,傅漆玄就對這些人的稱呼很不滿意。
這雖然是他們的家,但房契地契上的歸屬者都是沈棠的名字。
這些不長眼的東西居然敢讓沈棠排在他后面,豈有此理。
“都聽懂了?”
臺下的人膝蓋像是被融化了,不受控制的在魔尊的威壓下跪了下來。
這種壓制性極強的氣場下,誰敢不懂?
“可以走了。”
說完傅漆玄踱步到沈棠身邊,寸步不離的跟著她仿佛早就成了一種習(xí)慣。
沈棠莞爾一笑,“走吧,正好給你看個好玩的?!?/p>
傅漆玄無聲的勾動了唇角,“巧了,我也有個好玩的給你看?!?/p>
兩人相視一笑,腳步輕快的出了會堂。
天狼星和紅月跟在他們身后,稍微有那么一點兒摸不著頭腦。
天狼星:【老婆,主人是要去刑場是吧?我怎么感覺他們像是要去游山玩水?】
紅月:【這叫一個被窩里睡不出兩種人?!?/p>
天狼星辦事效率很高,沈棠和傅漆玄走路的功夫,行刑臺那邊就已經(jīng)準備就位。
九個狼崽們在臺子兩側(cè)各站成一排,都穿著同樣的寶藍色勁裝,身姿挺拔,桀驁俊俏,威風(fēng)凜凜。
最小的小石榴也跟哥哥們一樣的打扮,這樣的場合也一點不怯場。
胡婆子一家被綁在了行刑臺上的柱子上,同時行刑。
大狼不在,活剮八十一刀的任務(wù)順位落在了二狼的身上。
但刀那在手里時,二狼卻遲疑了。
沈棠看到二狼躊躇的樣子,傳音給天狼星。
【孩子小,別難為他了,你去吧?!?/p>
二狼雖然已經(jīng)是個少年身形,但沈棠印象里年歲上講他也是個孩子。
天狼星有些哭笑不得,【主人有所不知,他那不是害怕了下不去手……他是因為……因為潔癖。】
這事兒說出來天狼星都有點不好意思,他們狼妖一族在山林中摸爬滾打著長大的,什么臟亂都不放在眼里。
偏偏他的這個二兒子,打小就潔癖,而且這種潔癖越長大越厲害。
去山里打個獵,會回來要洗三次澡,身上是沾上一點兒血腥味兒都不行。
二狼這會兒猶豫,是不想身上沾上這些人的血。
紅月對自己這個愛干凈的兒子也頗為頭疼,【也不知道他像誰……】
聽到這兒,沈棠腦海里,浮現(xiàn)了一個愛美又咋呼的孔雀影子。
她認識的妖里,就那么一個是潔癖。
沈棠恍然大悟,采生這種習(xí)俗,沈棠以前從來沒有在意過,沒想到居然這樣準的嗎?
那無憂和無慮是誰給采生來著,沈棠當(dāng)時狀態(tài)不算好,但也記得,無憂是慕容姐姐抱著的,無慮是……
“啊!”
“啊啊啊!”
臺上行刑已經(jīng)開始了,最后二狼把這個工作交給了三狼。
三狼手起刀落,在胡婆子身上開了幾個口子。
疼得她嗷嗷直叫,在這鬼哭狼嚎的場面下,傅漆玄發(fā)現(xiàn),沈棠居然走神了。
“在想什么?”
沈棠回神,脫口而出,“我在想第一個抱無慮的好像是蝶妖?!?/p>
傅漆玄:……
沈棠這個神走的可不是一般的遠。
盡管這樣,傅漆玄還是跟上了沈棠的步伐。
“你擔(dān)心無慮會有什么地方像蝶妖?”
“應(yīng)該是我多慮了,蝶妖也沒什么了不得的陋習(xí)?!?/p>
沈棠的注意力回到了刑場上,三狼的手速很快,馬上就輪到了杜虎。
“等等,他的刑罰我親自來?!?/p>
沈棠叫住了三狼,三郎抬手擦了下掛在他側(cè)臉的血珠,嘿嘿一笑。
“干娘,這臟的很,還是我來吧。”
沈棠擺擺手,“不,這個男的,用不著動刀?!?/p>
三狼不知道沈棠要怎么做,但還是很聽話的把人拎到了沈棠面前。
沈棠雙手結(jié)印,一邊凝神聚靈,一邊跟傅漆玄聊天。
“你知道這什剎海里有多少鬼魅嗎?”
傅漆玄望著那翻涌的漆黑海面,接道。
“少則成百,多則上千?!?/p>
而且什剎海里的鬼魅是流動性的,隨著海水的走勢,回到黃泉,歸于地府。
說話間,沈棠手中的陣法已經(jīng)匯成,一個旋轉(zhuǎn)的三角塔在她掌心上方懸浮,她又問他。
“有一種鬼魅叫濡魅,你見過嗎?”
濡魅……
“沒見過?!?/p>
但這個名字,傅漆玄是聽過的。
那是傳說中黃泉中最色的鬼,有四只眼睛,丑陋不堪,呲嘴獠牙,男女通吃。
“我也沒見過,今天正好一起見識一下?!?/p>
沈棠將手中的法陣擲出,流轉(zhuǎn)著金紅靈力的三角塔,直奔波濤起伏的海面。
潮聲在此時驟然低啞,像是有什么龐然之物正從深海腹臟里蘇醒。
有一種類似腐木泡脹后碎裂的悶響,順著海浪從海底鉆出來。
“嘶…哈……”
最先從陣法中鉆出來的,是一截腐手,皮肉斑駁,腕骨蒼白。
杜虎光是看到這一只手,都嚇得臉色鐵青。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死了,他倒是希望沈棠立刻給他個痛快的死法。
“何人召我?”
濡魅從陣法中爬出來,貪婪的吮吸著海上的活人氣息。
像他們這種惡鬼,被冰燼的禁制束縛,自己平日是無法浮上來的。
沈棠也看清了濡魅的長相,感覺書上的記錄還是太保守了一點兒。
書上只說是呲嘴獠牙,但沒說它有三張嘴,有一張嘴的舌頭還不太靈活,時不時會掉出來,垂著老長。
“這個,送你了。”
沈棠用靈力把早就嚇傻了的杜虎抬起來。
“嘻嘻嘻嘻嘻……”濡魅發(fā)出一陣讓人渾身不適的奸笑。
“好久沒有玩過真的人了呢…”濡魅尖銳的手爪一把抓住了杜虎,其中一只眼睛里看到了他身上濃的發(fā)黑的業(yè)障。
“看來你也很喜歡玩,我會陪你好好玩兒的?!?/p>
濡魅說著,用垂著的舌頭在杜虎臉上舔了一口。
“不,不要!”
杜虎被嚇得直接尿了褲子,掙扎著大喊。
“殺了我,我該死!沈棠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