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命已經不由我,當然也不由你?!?/p>
沈棠已經把杜虎送給了濡魅,接下來就是陰間的事兒了。
但沈棠估計杜虎會過上很長一段時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
濡魅不會輕易讓他死,畢竟這可是好不容易得來的玩具。
“多謝,以后有下面的事,盡管吩咐?!?/p>
濡魅三只嘴巴輪番邪笑幾聲,又斯哈兩下,才從陣法中鉆回去。
太強的靈氣也讓它不適,還是海底更適合它。
這場別開生面的刑法,震懾了望海山莊的所有人。
也再次告訴了大家,他們的主子,可不是好惹的。
“望海山莊的規(guī)矩,我會重新擬定,但作奸犯科者,這就是下場。”
沈棠此次不僅處理了胡婆子,也樹立了威信。
處刑結束,大家漸漸散去,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轟動望海山莊的楓林掛尸案也告一段落。
人散的差不多了,沈棠問傅漆玄,“我的好玩的你看過了,你的呢?”
傅漆玄很輕的笑了聲,“你找的衛(wèi)秋演技不精,或者說大狼演技有待加強,仇人死在面前,他還那么淡定?!?/p>
一直都沒有人提這個茬,沈棠還想著已經完全蒙混過關了,沒想到還是沒有逃過傅漆玄的眼睛。
沈棠壓低了聲音,“你什么時候看出來的?”
傅漆玄說對了,沈棠其實并沒有找到失蹤的衛(wèi)秋,就臨時讓比較穩(wěn)重的大狼變幻成了衛(wèi)秋的樣子。
“你看看這個。”傅漆玄抬了抬手指,像潮水般散去的人群中,逆流走出一個人來。
這個人帶著面罩,走路一瘸一拐。
沈棠忽然福至心靈,“這該不會是衛(wèi)秋吧!”
來人摘掉了面罩,露出自己干癟又有些蒼老的容顏。
“衛(wèi)秋參見莊主,魔尊?!?/p>
人在眼前,沈棠反倒是生出些疑惑來。
“你是衛(wèi)秋……你怎么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所有見過衛(wèi)秋的人,都認得大狼變得那個衛(wèi)秋的樣貌。
此時就算他不戴面罩,就這樣站在人群里,恐怕連胡婆子也認不出這是他。
“小修全部的靈力都用來維持悅兒的身體不腐,至今已是強弩之末?!?/p>
衛(wèi)秋看向沈棠的眼神,有種恬靜的釋然。
“多謝莊主,替我主持公道?!?/p>
像衛(wèi)秋這樣的散修,修為不高,動用這種維持肉身的秘術,對他自身是有極大的反噬的。
想必在糖槭樹林掛尸體的人,也是衛(wèi)秋了。
但沈棠不太理解,“為何你不直接跟我說,要如此大費周章?”
要是衛(wèi)秋直說的話,沈棠至少不用找人演戲了。
衛(wèi)秋低下了頭,“說來慚愧,我以為,像我們這樣的小人物,是不會有任何人在乎的。”
“這年頭,誰愿意多管這個不痛不癢的閑事?!?/p>
瓊悅出事后,衛(wèi)秋想過討公道,但在望海山莊,胡婆子只手遮天,甚至倒打一耙,說衛(wèi)秋偷了她的丹藥。
將他的一條腿打斷后,趕出了山莊。
“我是一個散修,悅兒是個小妖,我們沒有背景,生而平庸,活的懦弱,死了也不過是給這天地間添了一抔黃土?!?/p>
衛(wèi)秋本打算就這樣跟瓊悅一起共赴黃泉,無意中他卻聽說望海山莊的正主回來了。
他聽說過沈棠,更聽說過讓人聞風喪膽的魔尊。
衛(wèi)秋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樣的為人,但衛(wèi)秋覺得,像沈棠和魔尊這樣的大人物,是不會和胡婆子同流合污的。
所以他打聽了魔尊的喜好,將瓊悅的尸體掛在了樹林里。
“你活的并不懦弱?!?/p>
沈棠在昨日的探訪中,也聽到了衛(wèi)秋和瓊悅的故事。
是衛(wèi)秋把瓊悅從別的妖修手里救出來的,瓊悅為報救命之恩,便認衛(wèi)秋為哥哥,兩人相依為命。
“懦弱的人,不敢在本尊的林子里掛尸體?!?/p>
傅漆玄冷冽的聲音,也給了衛(wèi)秋肯定。
“而且……”沈棠望著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透著溫和與堅定。
“只要你自己是在乎的,那就會有人在乎?!?/p>
有人在乎……
衛(wèi)秋的眼角,變得濕潤,淚水涌上他渾濁的眼。
他一直以來,認為只藏在人心底,終年不見天日的公道,在沈棠的眼神中看到了。
“謝謝……衛(wèi)秋,死而無憾了。”
他們一對螻蟻,也有人憐惜過他們,還有什么遺憾?
衛(wèi)秋彎腰,對著沈棠的方向拜了又拜,向沈棠遞上了一條腰珮。
“莊主為我主持公道,衛(wèi)秋無以為報,只能將家傳的佩玉奉上?!?/p>
沈棠自然沒有要,“你留著吧?!?/p>
“我已經沒有地方可傳了?!?/p>
衛(wèi)秋堅持著,把玉佩放在了礁石上,然后走向了瓊悅尸體存放的那個地方。
他這次是真的活不久了,但這次他心里不再有不甘。
沈棠沒有出言再勸,瓊悅走了,衛(wèi)秋也沒有活下去的意愿,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她尊重。
她替衛(wèi)秋收下了這枚玉佩,看上去不是什么貴重的材料,花紋也有些模糊不清。
回去后,沈棠開始擬定望海山莊的莊規(guī)和容園的園規(guī)。
畢竟這兩個地方居住的是不同類型的人,細節(jié)上還是要區(qū)分開。
沈棠提筆,傅漆玄站在桌子旁邊幫她硯墨。
莊規(guī),沈棠從無極宗的規(guī)矩中沿用了一些,但寫到懲罰的時候,沈棠有些不確定。
遲遲落不下的筆,一滴墨滴落下來。
傅漆玄接過她手中的筆,“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要。”
沈棠把筆拿回來,她還不知道他,這要是休息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繼續(xù)寫了。
“對了,你統(tǒng)領魔族的時候,都有什么懲罰?”
沈棠怎么就忽略了自己身邊這個魔界的管理者,連忙向他取經。
傅漆玄想了想,“是什么情況的懲罰,你說說看。”
沈棠隨便舉了個例子,“偷盜之罪如何?”
“殺。”
“栽贓造謠如何?”
“殺。”
“惡意排擠呢?”
“殺?!?/p>
沈棠:“……”
魔界的魔到現(xiàn)在還能剩下那么多,沒有被傅漆玄給殺光還真是不容易。
傅漆玄也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些片面,“畢竟人和魔不一樣。”
魔的本質偏執(zhí),你不一次性制服,那往后全是后患。
“山莊的規(guī)矩定的差不多了,容園還差了點兒。”
容園住的混雜,有人還有妖,規(guī)矩定的不能太草率了。
沈棠剛要落筆,外面便傳來喊聲,“主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