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我問你,你這養(yǎng)狗的技術(shù),別人學的會么?”
忙碌的間隙,張文書尋機會,問了王正才。
王正才一怔,隨即回應道:“應該學……的會吧,那能有啥技術(shù),瞎鼓搗的玩意。”
“是么?”
張文書有些狐疑。
能把狗養(yǎng)成這樣,還不算技術(shù)?
王正才并非謙虛,或者有意騙他,心里倒真是這般想的。
他養(yǎng)狗只是因為喜愛,行為本身即是目的。至于末世之后,狗子們能護著他,養(yǎng)活他,日常外出,還能給他馱東西,這都是副產(chǎn)品,并不在他原先的意料之中。
在他看來,狗子們能做到這些,自然是極好的。
做不到,那也沒什么,他對它們的喜愛,并不會少半分。
至于怎樣養(yǎng)狗,他并無師承,以往也沒什么同道中人可供交流,確是自已瞎琢磨出來的。以前小區(qū)中,倒也有一些老大姐,小姑娘養(yǎng)狗的,常常抱在懷里,牽在手中,喊兒子或是喊閨女。
但交流不到一起。
她們那是寵物狗,聽說要講血統(tǒng),貴的很。
自已養(yǎng)的都是些土狗,無非是別人不要,半送半丟,當垃圾扔給他的;亦或自已在路上碰見的流浪狗。看著可憐,撿回來的。
狗糧什么的,肯定是沒有。
最多是自已吃什么,便分它們點。
自已若沒吃的,那只好大家一起挨餓。
跟那些人,聊不到一起。
人家可看不上他這糟老頭養(yǎng)的亂七八糟的土狗。
“我若是讓人跟你學,你能幫忙帶帶不?”
“當然可以,有人愿意學,那真是太好了”,他面露笑容,心里十分開心,想了想,又有些疑慮,“就是……我也不知能不能教的好……”
他的那些土法子,不知別人能否適應。
張文書提這事,自然有目的。
王正才與他接觸的久了,慢慢了解他的性格,知他大概在為眾人考慮以后的事。涉及到正經(jīng)事,王正才就收了玩笑的心思,也下意識嚴肅起來。擔心自已貿(mào)然答應,到時候做的不好,影響張文書的整體安排。
“哈哈,愿意教就行,老王,你可真是個大好人?!?/p>
張文書拍著他的肩膀,心情十分舒暢,并不明白,老頭心里正忐忑呢。
“對了,若是學會了,這狗從哪來?”
他又想起這事,不能學了御狗術(shù),卻連只狗也沒有吧?那學了有個錘子用。
“老狗會生的,這種好養(yǎng),從小長到大,對人最熟悉”,王正才聞言,思索起來,說道:“也可以從外面領(lǐng)回來,那些別人拋棄的,或者出生便無人照看的,都可以。但是會麻煩些,有的狗常被人打,對人比較抗拒,受不得刺激,所以要花費的時間就比較長。”
“懂了”張文書點頭,皺眉沉吟,“那你說,這一只母狗能生幾只?”
他見過狗狗生崽,自已也養(yǎng)過狗,但那時候年紀小,知道的東西有限。
“頭一胎會少些,兩三只,三四只這樣”,王正才見他表情嚴肅,知道擔心,笑道:“狗不是人,生起來比較簡單,環(huán)境好的話,一年可以生兩回,每回得有六七只呢?!?/p>
張文書在心里簡單地算了一下,這速度還可以。
如果基數(shù)夠大的話,數(shù)量還是相當可觀的。
沒有繼續(xù)再問下去。
繼續(xù)的話,接下來是實操的事情,那就并非言語所能解決的了。
這兩日有王正才協(xié)助,狩獵的情況相對順利。經(jīng)過幾次試煉,營地的人獨自完成任務,似乎也越來越穩(wěn)定。
但他對狗子們的渴求,卻越來越強烈。
營地是有狗的,那只大黑狗。
論戰(zhàn)斗力,或是通人性,大黑同志遠勝于王正才的狗子們。但張文書知道,大黑狗是個特例。它來的時候便是如此,并非是他,或者別的人訓練出來的。
這完全沒有復制的可能性。
但王正才的狗子們,是有可能的。
它們并非什么名貴品種,是這片土地上土生土長,最為普遍的狗。有個好處是,老祖宗經(jīng)過層層篩選,留下這玩意,未必長相出眾,或有什么特殊才能,但性價比絕對是高的。
最明顯的一點是,好養(yǎng)活。
張文書小時候養(yǎng)的狗便是如此,給大米干飯吃,給玉米稀飯也吃。有肉吃會很興奮,哼哼唧唧,搖頭擺尾,只倒些沒滋沒味的開水泡餅,也能狼吞虎咽吃的肚子溜圓。
說是雜食動物,確實很雜。
張文書給自已的狗喂過西瓜皮,塞過白蘿卜,投過小白菜……它雖然尖牙利齒,長的像個吃肉的,但真的啥玩意都吃。
好養(yǎng)活,在這末世,便是天大的優(yōu)勢。
它們有資格活下去。
張文書在認真考慮這個事,狗子們能做的事很多,這在王正才身上體現(xiàn)的很明顯。它們可以護衛(wèi)營地,對付喪尸和野獸,也可以應對心懷叵測的幸存者,甚至還能自已尋找食物,養(yǎng)活營地里的人。
性價比之高,仔細一想,非常嚇人。
其實大黑狗起到的作用,也是這般。
之所以表現(xiàn)的沒那么明顯,容易被人忽略,一是因為勢單力薄,不像大黃它們成群結(jié)隊,單單聲勢便自已讓人側(cè)目;二是營地的人,能力突出,各有特點,還不至于讓一只狗凸顯出來。
若是大黑狗的影響力,排在眾人之前,那他張文書,以及陸沉沉這些人,真該跳河自盡,丟不起這人。
王正才不同。
他就是個孤寡老人,被狗群保護養(yǎng)活,理所應當。
大黑狗無法復制的原因,還有一個。
它太獨立了。
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并不依賴什么人。
眾人看到的是一只狗,但在它自已看來,或許是另外一回事。按以往的表現(xiàn)來看,大黑同志,大概對自已的身份認知,是合伙人。
它不是誰的寵物,也不是誰豢養(yǎng)的猛獸。
而是營地里的二當家,除了大哥張文書需要尊敬,其他人……那都是小弟。由于特殊情況,自已無法命令他們,但他們也沒資格命令自已。
自已在營地任勞任怨,盡心盡責,無論從資歷上,還是從貢獻上看,都是當之無愧的二當家。那些人盡管嘴上不說,但心底里未必不是佩服自已的。
張文書對待大黑狗,像對待朋友,多過像對待一只狗。
哪天面對極大的危險,大黑狗跑了,他都能理解。
它有自已的思考,也有自已的選擇。
這種獨立和聰明,無法復制,對營地的長遠發(fā)展,未必有多少好處。王正才的狗子們,才是發(fā)展的方向。它們能力出眾,配合默契,明明自已養(yǎng)活了王正才,但精神上確實依賴他的。無論遭遇怎樣的變動,也不會讓它們生出,王正才不是自已主人這種荒唐的念頭。
回到營地之后,張文書尋了趙世清,與他大致聊了一下此事。
“先學學看吧”,趙世清對他的決定,素來是支持的,“能學到最好,學不到也沒什么損失。”
張文書聽他的話中,似乎對著項技術(shù),并不十分認同。
“你是擔心……老王不好好教?”
趙世清搖頭,說道:“他哪有這種心眼。我現(xiàn)在主要弄不明白,老王是自已天賦異稟,還是在無意中摸到了什么訣竅。如果真是天賦,那就沒辦法了,除非學的人也有天賦。如果有訣竅,這事就有希望?!?/p>
張文書明白了,點了點頭。
“倒也確實是這么回事,算了,多想無益,先做了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