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趙師傅聲音緊繃,手下意識地去摸藏著的防衛(wèi)工具。
裴景深瞳孔微縮,心沉了下去。
來者不善!
而且,時機(jī)、地點(diǎn)都拿捏得如此精準(zhǔn)!絕非偶然!
“倒車!撞出去!”他聲音冷冽,如同淬冰。
趙師傅毫不猶豫,掛上倒擋,油門猛踩!
然而,后方堵路的面包車似乎早有準(zhǔn)備,也同時加速頂了上來!
“哐!”
劇烈的撞擊感傳來!
轎車性能雖好,但在前后夾擊的蠻力下,也被卡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下一秒,前后四輛面包車的車門“嘩啦”一聲被同時拉開!
二十多個身影如同鬼魅般蜂擁而出!
他們個個身材魁梧,動作迅捷,頭上套著只露眼睛的黑色頭套,手里提著明晃晃的鋼管和棒球棍,在慘淡的路燈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沒有一句廢話!
這些人瞬間形成合圍,將黑色轎車包圍得水泄不通!
“砰!”
“哐當(dāng)!”
棍棒如同冰雹般狠狠砸在車身上!
玻璃在重?fù)粝掳l(fā)出令人牙酸的悶響,雖然頑強(qiáng)地沒有立刻破碎,但也出現(xiàn)了蛛網(wǎng)般的裂紋!
“砸開車窗!”
“快!”
車外傳來粗野的呼喝聲。
趙師傅目眥欲裂,試圖啟動車輛做最后掙扎,但輪胎被卡死,引擎發(fā)出徒勞的咆哮。
裴景深臉色冰寒,他迅速拿出手機(jī),想要聯(lián)系外界。
然而,屏幕上方清晰地顯示著——無信號。
信號被屏蔽了!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志在必得的綁架!
“先生!他們有針對!”趙師傅急聲道,已經(jīng)掏出了一根短小的電擊棍。
裴景深抿緊薄唇,眼神銳利地掃過車外。
對方人數(shù)太多,而且顯然都是亡命之徒,硬拼絕非上策。
他大腦飛速運(yùn)轉(zhuǎn),思考著脫身之法,以及對方的身份和目的。
是沖他來的?
還是因?yàn)榻裢淼谋硌?,觸怒了某些人?
思緒電轉(zhuǎn)間——
“砰!”
一聲更加劇烈的爆響!
駕駛座側(cè)方的車窗,在經(jīng)過輪番重?fù)艉?,終于不堪重負(fù),嘩啦一聲碎裂開來!
“老趙小心!”裴景深低喝。
但已經(jīng)晚了!
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大手猛地探入,手中握著一根閃著幽藍(lán)電弧的電擊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捅在了趙師傅的脖頸上!
“呃??!”
趙師傅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癱倒在方向盤上。
刺耳的喇叭長鳴聲劃破夜空!
副駕駛的車窗也緊接著被砸開!
兩個蒙面壯漢如同惡狼般撲進(jìn)來,目標(biāo)明確地直取后座的裴景深!
“跟我們走一趟吧!”
獰笑聲近在咫尺!
裴景深眼神一厲,側(cè)身躲過抓向他手臂的爪子,順勢一記手刀精準(zhǔn)地劈在對方手腕關(guān)節(jié)處!
裴教授雖然是文人,但格斗也是練過的,絕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嗷!”那壯漢發(fā)出一聲慘嚎。
但另一人已經(jīng)趁機(jī)撲上,從后面死死勒住了裴景深的脖子!
窒息感瞬間傳來!
裴景深額角青筋暴起,手肘猛地向后擊去!
身后傳來一聲悶哼,勒緊的力量松了一瞬!
他趁機(jī)掙脫,反手去開車門想要突圍!
然而,更多的歹徒已經(jīng)圍了上來!
雙拳難敵四手!
一根鋼管帶著風(fēng)聲,狠狠砸在他的后頸!
劇痛傳來!
裴景深眼前一黑,悶哼一聲,抵抗的力量瞬間消散。
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感覺到有人粗暴地將他被迅速塞進(jìn)一輛面包車后座。
車門“嘩啦”關(guān)上。
引擎咆哮著,幾輛無牌面包車如同來時一樣,迅速地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夜色深濃,顧云洲位于頂層的私人公寓里,只亮著幾盞氛圍燈。
光影切割著他棱角分明的側(cè)臉,他慵懶地陷在真皮沙發(fā)里,指尖夾著的雪茄,猩紅的光點(diǎn)在昏暗中明明滅滅,如同他此刻晦暗難測的心思。
阿城垂手立在幾步開外,聲音平穩(wěn)地匯報著剛得到的消息,每一個字都清晰冷靜:
“顧總,裴教授的車在返回住所的僻靜路段被四輛無牌面包車前后夾擊?!?/p>
“對方有備而來,手法專業(yè),行動迅速,大約二十人,攜帶器械,并且使用了信號屏蔽裝置?!?/p>
“司機(jī)老趙被電擊棍制伏,裴教授在抵抗后,被擊中后頸失去意識,隨后被帶走。”
他略微停頓,抬眸觀察了一下顧云洲的神色,才謹(jǐn)慎地補(bǔ)充道:
“從行事風(fēng)格和使用的車輛、裝備來看,很像是唐勛貴手下養(yǎng)的那批專門干臟活的人?!?/p>
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雪茄煙氣和一種無形的低氣壓。
阿城沉默片刻,還是將心中的顧慮問出了口:
“顧總,我們需要介入嗎?”
“唐勛貴這人手段下作,沒有底線。裴教授是文人,落到他手里,恐怕會吃大虧?!?/p>
顧云洲緩緩?fù)鲁鲆豢跓熑Α?/p>
灰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厲色。
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冷嘲。
“幫他?”
他的聲音帶著剛抽過煙的微啞,語調(diào)輕佻,仿佛聽到了什么荒謬的笑話。
“我為什么要幫他?”
他抬眼,目光穿過煙霧,落在窗外璀璨卻冰冷的城市夜景上,眼神玩味。
“在電視臺門口出手,不過是看在云晚的面子上,不想讓她的表演被些阿貓阿狗耽誤,顯得難看?!?/p>
“現(xiàn)在演出圓滿結(jié)束,掌聲也收了,熱搜也上了。”
“他裴景深是死是活,是被人請去喝茶還是剝皮抽筋,跟我顧云洲有半毛錢關(guān)系?”
他端起茶幾上的水晶杯,里面暗紅色的酒液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折射出冰冷的光。
顧云洲晃著酒杯,語氣里充滿了世家子弟對所謂“清高書生”的慣常鄙夷。
“況且,這位裴大教授……”
“不是一向自詡智商超群,算無遺策嗎?”
“不是覺得我們這些搞實(shí)業(yè)、玩資本的,都是滿身銅臭的俗人嗎?”
他嗤笑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喉結(jié)滾動間,帶出一絲殘忍的愜意。
“正好?!?/p>
“就讓咱們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學(xué)術(shù)天才,好好體驗(yàn)一下,書本外的真實(shí)世界有多‘精彩’?!?/p>
“讓他明白,光靠腦子里的公式和論文,可擋不住真正的棍棒?!?/p>
他放下酒杯,身體向后靠近沙發(fā)深處,重新將雪茄送到唇邊,深吸一口,姿態(tài)慵懶得像一頭剛剛飽餐了的雄獅。
只有最后吐出的四個字,帶著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決定了裴景深即將面臨的困境。
“看著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