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緩和的言語,傾天混戰(zhàn)一觸即發(fā)。
至于什么各退一步這種話,趙慶自然是半個字都不信,越拖便越會使得他們這邊難以抽身。
雖然此行在沙秋靜那邊僅僅損失了百十人,但混戰(zhàn)之間的傷勢、丹符器傀各種損耗、靈力神識的匱乏,都對戰(zhàn)力的影響極大,此刻容不得絲毫猶疑。
眼下的境況已經(jīng)分外明了,兩位行走都摸到了自家秘境,顯然是從南丁域或東壬域強闖的……而對方又是與方氏聯(lián)手,方氏的人顯然也在盯著,隨時會到。
最初所擔憂的黃雀,果真借著機會插手了。
唯一讓他意外的,這黃雀竟不是聲勢最大的夏語嬋,不是隱約敵視的皇甫棠,更不是隱匿無蹤的南宮氏……竟然是從東癸域趕過來的方氏!
簡直是奇了怪了,他們距離方氏那么遠,又沒有什么過節(jié),更沒有相通的秘境入口,根本威脅不到對方才是啊……
但眼下也來不及多思多想,不管是誰且殺且擋便是。
有司禾沈俗保著另一路,他們這邊可以說是無懼任何勢力!
此刻的沙金秘境。
漫天風云倒卷,神識飛舟且戰(zhàn)且退,三百離煙聯(lián)手之下,玄奧奇異的神識天鍘轟然斬落!
這區(qū)區(qū)三百人自然是螳臂當車,也唯能依靠神識的玄妙抑制拖延一二。
只見那虛幻鍘刃被輕易崩碎后,威勢不減反增化作漫天的冰寒霜芒,籠罩穿插在數(shù)千修士之間。
再次聯(lián)結(jié)閃爍的一瞬,仿佛時空都因此定格,瞬息毀滅了十余位孱弱修士的泥丸!
但也只是司禾買來的那些宗族弟子,本就戰(zhàn)力不高,對上任何玉京修士聯(lián)手都很難抗衡。
天香的傳渡光蘊護持而至,接連落入風沙之間,帶走了雙方一位又一位修士,但更多是因血戮將殞的離煙弟子。
且南仙碎星兩圣地近乎七百仙修聯(lián)手之下,符陣勾連使天地都禁作幽囚死地,猶如境中之境,凄寒獄牢——
直接將所有修士都鎮(zhèn)入了困地,顯然不打算放過對方任何一人。
磅礴的血氣近乎將飛沙染作猩紅!
除卻東壬域千余圣地弟子之外,趙慶這邊的血衣修士,顯然威勢更盛所向披靡,有各脈秘法加持著,血衣幾乎是先天立于不敗。
玉京十二樓中,戰(zhàn)修單爭獨斗,或許勝不過擾人心煩的天香白玉,且血衣也沒有九劍術(shù)法之靈動多變,沒有離煙神識之浩瀚玄妙……
但依這天香城中的境況,數(shù)百血衣不管是氣血傾壓鎮(zhèn)敵,還是內(nèi)斂加持經(jīng)絡,皆是不遜于任何修士的戰(zhàn)力!
焚心玉碎!以血染命!越境而伐!
爭勝爭負,自有九劍離煙盡展風華。
可拼生抵死之時,脫離了血衣商樓的這些人……連上伐金丹都不算吹噓,何況借著大勢碾壓區(qū)區(qū)離煙?
僅是盞茶時間未過,幽囚困陣之中的三百離煙,便已經(jīng)被送走了一多半。
且大多都是不堪氣血鎮(zhèn)壓,被眾修近身之后傷及了命脈……
面對這近乎屠戮的局面,天香城的傳渡秘法,甚至直接籠在了一位位離煙修士眉心!
只等著他們泥丸丹田紊亂,亦或是被圍負傷之時,便直接將他們給送出天香城……根本不用等什么重傷殘軀護魂。
反正他們也打不過,省的天香再耗費資源救治,也省去了這些離煙師弟師妹的苦難。
隱于暗處的不少天香執(zhí)城師姐,都不由蹙眉,露出了無奈神情。
三百離煙并不弱,甚至能輕易奪下一座城域,但面對近四千筑基,其中還十二樓相輔相成……卻也跟孱弱的凡人沒什么區(qū)別。
便也就好人做到底,看哪位師弟沒了反抗的余地,直接就給送走了。
雖說天香城護持眾修性命,但也不能都等死了再去護魂救軀,有些明顯被蹂躪屠戮的境況,還不如直接提早一步把人送走。
滄浪——
被幽邃困陣籠罩的血色死地中,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擊傳徹。
姜欲異瞳妖冶,單臂擒戟,不管不顧諸多術(shù)法,直接與顧清歡戰(zhàn)在了一處。
清歡寒眸一凌自不畏懼,心領(lǐng)神會的與之拼殺,槍影紛飛之間偶爾以身法死搏,或是凌厲鞭腿力劈而下,或是仰身如弓回眸間驚鴻一挑……乃至秀拳玉掌直面妖異蛟鱗。
磅礴的龍屬血脈互相傾壓,短時間卻也不落絲毫下風。
姜欲身為孿蛟同為龍屬血脈,雖說不如清歡精純但卻生而為蛟,在鳳皇妖脈走的比清歡更遠,且臨近金丹的修為也壓了清歡數(shù)境。
清歡則借著尺木龍槍出手更為凌厲兇烈,且青冥行身法加持遠比姜欲速度更快,此刻可謂是與這熟識的姜師姐酣戰(zhàn)淋漓。
趙慶卻也絲毫不擔心清歡的情況,小藥奴從來都不是什么真正溫柔的脾性,不管是初遇還是十數(shù)年走來,清歡骨子里都有股狠勁藏著……
主要是她如今身法極為凌厲,打不過還能跑,根本不用怎么忙慌。
趙慶眼下則是對水月窮追猛打,諸多手段都落在了對方的行走仙舟之上……如果不動用山火賁拼命的話,其實并無法造成太多威脅。
但他還是帶著李家不少修士,對水月緊追著不放,就算打不破仙舟禁制,也是攆的水月到處逃竄。
畢竟他們不壓著水月打,水月就會對他們這邊造成極大的威脅。
這位離煙行走……很是不要臉,而且他的仙舟,守御禁制也確實齊全。
這下可是真讓趙慶開了眼。
水月作為玉京行走,當然有行走飛舟護身。
但他如果用仙舟庇護所有的離煙修士,面對自己這邊數(shù)千人,顯然頃刻就會被無盡術(shù)法崩碎禁制。
故而……他根本沒管離煙的師弟師妹如何凄慘,直接選擇獨自御舟單兵作戰(zhàn),還真就拖住了不少人。
只見水月急速穿行血色困陣深處,神情凝重且眉心有幽芒閃爍不定,似是在混亂戰(zhàn)況中借助秘法尋找著什么。
趙慶不由神情更加冰寒,直接便傳音小姨暫時抽身,一同借機破去飛舟的禁制陣眼!
這情況用屁股想都知道……
這家伙是拼了命的在找檸妹葉曦,顯然是認為檸妹借助異寶藏匿眾修之間,急迫想要尋到襲殺。
趙慶是萬萬沒有想到,本以為檸妹單走一路,能避免這些暗中觀望的黃雀。
可特么的……誰知道人家根本就不信!
而且水月還與檸妹相識,眼下卻來襲殺檸妹,對于這種情況,趙慶自然是想著辦法要把他砍了。
而項沁則是力阻姜言禮,與之交手雖無法匹敵,但畢竟他們這邊術(shù)法碾壓,直逼得姜言禮異寶古器齊出,乃至化作刑虎兇軀崩山碎岳,都還是個隨時殞命的危境。
一道道玄妙符印驚現(xiàn)虛空,又是數(shù)十位南仙符修合力出手,將青梭刑虎之軀都斬的血肉模糊生機逸散……
甚至不少筑基中期的紅塵修士,也都滿是振奮的御使靈器,對著兩位行走瘋狂出手。
雖說他們平時沒有一戰(zhàn)之力,可眼下人多打人少,還能打不了嗎?
小姨姝月則是留在飛舟上,身邊有纖凝一起陪著,并沒有下場廝殺驅(qū)敵。
雖說姝月和曉怡聯(lián)手布下雷陣,足以對金丹修士都造成威脅,但卻也只適合攻城,否則會影響到自家道友。
且兩人各自的戰(zhàn)力,也確實差了那些頂尖玉京修士不少。
此刻姝月神情凝重,憑借著術(shù)法遙御天傾劍,也同樣能給對方帶去極大的威脅,更甚至傷在天傾劍下被接引的離煙修士,都已有足足十數(shù)人。
這除卻天傾劍詭譎神異之外,更得益于姝月對時機的把握,本就是蹂躪屠戮的局勢,抽冷子捅一劍還不容易?
且御劍飛仙斬敵千丈之外,本就是姝月早年最憧憬的風華。
小姨此刻則是收弓斂箭,目光幽幽穿過血芒殘云,極力洞悉著行走飛舟禁制的靈力流轉(zhuǎn)……
直至天地間腥風倒卷,僅剩下數(shù)十位離煙四處躲逃。
她也終于美眸瞬凝,驟然飛身而出被趙慶緊攬在懷,一起追著水月的飛舟而去。
“能破?!?/p>
耳邊寒風烈烈,血色的風沙激蕩彌天。
曉怡被丈夫緊擁著纖腰御風急趕,緩緩閉上美眸如此傳音輕語,但卻并未擅自出手破去行走飛舟的禁制。
趙慶瞬時心領(lǐng)神會,小姨沒有出手自然是為了更好的時機。
“能殺!”
他迅速與李無雙傳音,繼而又對項沁傳音:“殺這個!”
短短數(shù)息光景,近乎所有的血衣修士,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眸光變化……
周曉怡美眸豁然睜開,似有玄妙星榆倒懸墨瞳深處,她揮手之間,便已有數(shù)不盡的冰寒靈刺凝于虛空……
但也正是此刻!
這秘境極遠處掀起了滔天的靈氣震蕩,一道道飛翼一座座羽舟,如同過江之鯽一般自東壬域入口而來。
剎那間,諸多修士勃然變色,各自退卻重新匯聚……
方氏的人!許千晴的人!
足足五千余眾!
其中玉京修士甚至比他們更多了不少!
而反觀他們這邊……靈力枯竭神識損耗過半,更不說還有人負傷,急需調(diào)制丹露救治!
幾乎是一轉(zhuǎn)眼的光景,秘境之中形勢逆轉(zhuǎn)。
無疑是給所有人心頭蒙上了一層絕望陰云……
然而小姨也僅是目光輕顫,天地間匯聚的冰刺,轟然穿透了遠處行走飛舟的禁制!
與此同時,滔天血氣橫推天地!
水月剛剛露出的笑容……也隨之一瞬定格。
無形無影的奇劍,精準無誤的自他頸間穿出,唯能見得隱現(xiàn)于風沙中……不斷滴血的劍光殘影。
這位離煙行走,甚至都沒有機會掙扎瞬息,直接便有數(shù)位元嬰女子齊齊傳渡而至,又帶著他消失在了幽寒困陣之中!
離去之前。
水月殘存散碎的神識,也只見得身后如同淵海一般的血氣匯聚,于長空盡處匯作了一輪猩紅的……落日。
那是碎他心脈的血道神通……僅是遙映一瞬,便洞穿了他諸多庇護異寶。
這秘境中本不該有日月。
但血衣傳承的神通之中,卻是有一輪……似血殘陽。
焚心玉碎,血戮殘陽。
離煙行走瞬間重傷錘死,數(shù)位元嬰現(xiàn)身護其離去,這使得整個秘境中的修士,都為之驚詫愕然一瞬,繼而緊張對峙無聲。
不僅方氏的人滿是驚怒,姜言禮無聲沉默,就連趙慶這邊的人,也皆震撼注視著天地間的緩緩消散的猩紅落日。
那是數(shù)百位血衣修士,同時以血道鎮(zhèn)殺離煙行走之時,逸散血氣所匯聚的異象……
血衣神通,殘陽。
趙慶和項沁倒是并未有太多意外。
就算沒有引動殘陽異象,數(shù)百血衣一起出手的血道鎮(zhèn)殺,且還夾雜著青龍血戮,足夠讓離煙行走死上幾十次了。
所謂血戮殘陽,本是與焚心玉碎相對應的攻伐神通,但以他們個人的氣血偉力遠遠無法施展,這也只是所有人的氣血交匯,引動的神通異象而已。
但唯有一點,使得趙慶小姨暗暗驚異,使得項沁姝月神情微變。
作為血衣修士……他們自然都能感受到那一股逸散氣血的聯(lián)系。
可那輪正在散去的血道殘陽,卻是沒有與清歡產(chǎn)生任何牽引!
簡而言之,所謂殘陽乃是血衣同鎮(zhèn)顯化,但這其中……并不包括顧清歡!
趙慶豁然想到了什么。
所有的血衣修士,都使用過一滴傳承精血,以此御使青龍血典。
但清歡所用的精血,卻是被螭尊斬去了什么東西……
依那位螭尊妖主所述,天下血衣皆為樓主爐鼎,而顧清歡已經(jīng)不是了。
思及應是于此有關(guān),趙慶也沒再多想多念,且并未跟隨小姨的目光,冷視那密密麻麻的飛舟靈羽……
反倒是轉(zhuǎn)而看向了姜言禮和姜欲。
如今繼續(xù)打下去,不管對他們這邊還是對方氏,都是無法接受的代價。
“檸兒并不在這里,隨著司禾出游了?!?/p>
趙慶遙望虎哥輕笑自語,示意他們白跑一趟了,這兒根本沒有什么檸妹。
姜言禮與方氏少主對望一瞬,繼而又掃過王姝月的古怪神情,才回望趙慶輕疑低語道:“為何如此安排?”
趙慶樂呵呵的一笑,悠哉攬著小姨踏上項沁的血舟:“檸兒耐不住性子,想出去走走而已?!?/p>
他繼而冷眸看向方氏那位為首的少主,幽幽自語道:“若是要襲殺紅檸師妹,此行諸位應是落空了?!?/p>
“若僅僅是想要過手酣戰(zhàn)一場,倒也隨時都能夠奉陪?!?/p>
趙慶暗暗松了口氣,此刻極為放心。
沙秋靜那邊打掉了,這處秘境此后固若金湯,即便自守囹圄也無后顧之憂。
且檸妹不在秘境,方氏沒有任何道理再出手,難不成還真就硬吃硬打?那對方氏而言同樣是極為慘重的代價。
檸妹葉曦蒲秀都不在!
這兒只有助力,沒有仙子,大不了就激情互砍!
但趙慶才剛剛露出輕松笑容,卻只見那位方氏少主也同樣露出了笑容,仿佛在學他一樣。
“哈哈哈——難得趙行走如此興致,那便酣戰(zhàn)一場!”
趙慶:???
我草**!
你特么的是不是有病?
這都要打?還玩不玩了?
恍然間,他思緒瞬息驚顫,明白了此刻真正的危境。
方氏選擇硬打……是因為想要除去檸妹的助力?是因為想要這處易守難攻的秘境?
他們不擔心自身的實力折損?
唯有一種可能……這并非他們?nèi)啃奘?,根本不怕折損。
他們同樣也還有后手!
可這天香城里,怎么會每一家都藏著后手?
要打自己的,恐怕是特么的夏語嬋!這兩家穿的一條褲子!足足有一萬多人!
至于為什么打自己——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跟南宮瑤藏起來有關(guān)系,他們害怕血衣翠鴛菩提聯(lián)手……
特么的,這不是玩完了???
背了血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