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寧反應(yīng)激烈的,打開顧珩的手。
“我要換馬車!”
她沒有看他一眼,臉色格外冰冷。
顧珩曉得她現(xiàn)在對自已抵觸,沉默幾息后,命令石尋停車。
石尋依稀聽見世子和夫人爭吵,剛停穩(wěn)馬車,就見夫人掀簾出來。
他愣了一瞬。
“夫人,您……”
陸昭寧連帶著對石尋也沒有好臉色,一句話沒說,徑直下去了。
眼見夫人回到她自個兒的馬車上,石尋請示世子。
“世子,我們要跟在夫人后面嗎?”
“嗯。”
世子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疲憊。
……
阿蠻什么都不知道,見小姐靜靜的不說話,就曉得事情很嚴(yán)重。
她不敢多問,抱著琴縮在角落。
一路上,顧珩的馬車跟在后頭。
回到侯府,陸昭寧一改往日的守禮——跟在丈夫后頭。她直接先進(jìn)了宅子,沒有要等世子的意思。
香雪苑。
沈嬤嬤都瞧出夫人的臉色不對勁。
她將阿蠻單獨(dú)拉到一邊,詢問。
“夫人怎么了?”
阿蠻懵懵地?fù)u頭。
“我也不清楚啊,從世子的馬車上下來后,就這樣了?!?/p>
沈嬤嬤立馬否定。
“肯定跟世子無關(guān)。世子的脾氣多好,有目共睹。是不是八音雅舍里發(fā)生什么?”
阿蠻搖頭。
“那不會!我就是覺得,世子最有嫌疑……”
她話說一半,沈嬤嬤就瞧見世子朝這邊走來,趕緊示意阿蠻閉嘴。
兩人一同行禮。
“世子?!?/p>
顧珩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一言不發(fā)。
沈嬤嬤頗有眼力見的,問。
“世子是來找夫人的嗎?”
顧珩猶豫著,還是轉(zhuǎn)身了。
“她也乏了,讓她好好歇息?!?/p>
“是?!?/p>
沈嬤嬤納悶了。
看這情況,好像真是世子做了什么,把夫人給惹惱了。
砰!
房門突然開了。
沈嬤嬤只見,夫人從里面沖出來,追著世子去了。
她愣了下,旋即吩咐阿蠻:“趕緊跟上夫人!”
阿蠻也還在震驚中,愣了一瞬。
“哦……好!”
月華軒院子里。
“世子且慢!”陸昭寧追了過來,面色凝重的叫住。
顧珩轉(zhuǎn)身看著她,見她面色泛著冷意,“進(jìn)屋說。”
石尋頗有眼力見的,沒有跟著進(jìn)書房,還攔住了想跟進(jìn)去的阿蠻。
阿蠻問:“到底怎么了?”
石尋兩手一攤:“別問我,問就是不知道。”
他倒是依稀曉得一些內(nèi)情,卻也不敢隨意透露。
書房內(nèi)。
陸昭寧與顧珩面對面站著。
她已經(jīng)冷靜下來。
先前是因著江淮山,將怨氣發(fā)泄到了世子身上。
可后來想想,世子也沒做錯什么。
他也只是順從恩師的遺愿,順從她陸家所愿……
真正有錯的是江淮山,以及那個可能存在的、江淮山背后的主謀。
“我只是想要一個公平,公平對待兄長這件案子。
“我的長姐……為此已經(jīng)死了!
“陸家,只剩下我和父親。我不能再走錯一步……所以,我想知道,如果沒有所謂的主謀,如果……江淮山就是唯一的真兇,世子也會秉公辦理嗎?”
顧珩望著她,鄭重回答。
“我不會徇私?!?/p>
陸昭寧追問:“我如何能夠信任你。”
她嗓音微啞,眼睫發(fā)顫,好似站在懸崖峭壁邊,前面伸來一只手,不知是來救她,還是會突然推她下懸崖……
顧珩意味深長道。
“我的全部身家都在你手里,還不足以證明我的誠意么?!?/p>
陸昭寧愣了一瞬。
全部身家?是指人境院的賬房鑰匙?
顧珩站在她面前,頎長的身影投在地上。
“替考舞弊案,或有更深的內(nèi)情。不僅是此案,恩師所犯的其他罪行,也都涉及背后另有主謀。
“這便是我為何要重查恩師一案,不是你誤以為的翻案平反,因恩師的確誤入歧路,而非被冤枉。
“我是為了查明真相。就這一點(diǎn)而言,你我并無沖突。你大可以試著信任我?!?/p>
陸昭寧認(rèn)真思索起來。
如果世子真的有心包庇,當(dāng)初就不會那么決絕地監(jiān)斬。
他完全可以像趙大人那樣,替江淮山開脫。
思及此,陸昭寧又難免疑惑,當(dāng)初既然連皇上都決定收回斬殺令,為何世子還要不惜違抗圣旨,狠心處斬?
她既然想到這件事,當(dāng)下就直接問了。
顧珩的回答,在她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這是恩師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