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娥眼神里憐憫更重:“所以啊,我勸你多為自已和孩子想想。”
“男人的承諾指望不上,老太太那邊你也指望不上,等文語詩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
她指了指桌上的好菜飯:“你就是想再有這么好的條件,又罐頭又肉的,怕是都難了?!?/p>
“文語詩娘家現(xiàn)在就是個無底洞,她以后仗著孩子,指定是把老二看得死死的?!?/p>
“老二想再接濟你……嘖,難,文語詩不能干?!?/p>
看到馬寡婦臉上瞬間褪去血色,劉三鳳學著自已大嫂的憐憫表情拍了拍馬寡婦的肩。
安慰道:“你也別多合計,你倆兒子畢竟是老二正兒八經(jīng)領養(yǎng)的,部隊那邊都看著呢?!?/p>
“文語詩再咋地也不能把倆崽子……咳,把倆孩子給虐待死?!?/p>
“你要是實在不放心他們在文語詩手底下過日子,看在你今個兒對咱們這么上心的份上,大不了以后我和大嫂多幫你看顧點兒?!?/p>
“反正死不了,頂多是吃點苦,這個沒辦法,文語詩那邊又有親弟弟又有親生孩子的,人心生來就是偏的?!?/p>
馬萍韻臉色更加蒼白,她囁嚅著說:“就只能幫著看顧點兒嗎?”
劉三鳳為難的看向趙大娥。
趙大娥無奈點頭:“我們也沒啥法子,紀家現(xiàn)在分了家,我們這隔房的嫂子和弟妹手伸的再長也管不了文語詩個二房媳婦怎么養(yǎng)孩子?!?/p>
“頂多是看著她不讓她打孩子?!?/p>
“至于更多的……背地里關起門干點啥,咱也不知道,咱也沒法子插手,咱總不能天天扒二房的窗戶根兒吧?”
“不過說到二房的窗戶根兒,老二他們結(jié)婚那屋被文語詩燒的不像話,也得虧老二臨走之前拿了錢把房子簡單修了一下,要不然現(xiàn)在那屋都不能住人?!?/p>
“我聽老太太說,老二修房子的錢還是從你手拿的?”
這么一說,她看向馬萍韻的眼神已經(jīng)不能用簡單的憐憫來形容了。
是復雜,是可憐,是欲言又止,是看冤大頭……
她說話委婉,說到馬萍韻出錢給紀家修房子這事兒也就是眼神里的情緒豐富點兒,嘴上沒多說啥。
頗有點人艱不拆的意思。
劉三鳳卻不是個說話委婉的人,也不是個會給人留面子的人。
就聽劉三鳳借著酒勁兒直接哈哈哈的笑出了聲。
邊笑,邊指著馬萍韻說:“你腦袋挺大啊!”
“修房子的錢是你出的,然后房子給文語詩和文語詩親弟弟住?!?/p>
“以后文語詩一個不痛快,還要在你出錢修的房子里虐待你倆孩子?!?/p>
“哈哈哈……你咋想的?這么善良嗎?”
馬萍韻:“……”她咋想的?她想殺人!
……
無獨有偶。
同一時間。
想殺人的還有溫慕善。
她兩個哥哥被人盯上的事兒,嚴凜那邊的調(diào)查進度很快。
陳老頭夫妻倆不是什么安分人,把柄一抓一大把,查他倆甚至都不需要耗費時間去跟蹤。
直接找個由頭讓稽查隊的人把他們抓起來。
稍微一審,一詐,倆人就能跟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最近做的爛事全給吐干凈。
審訊室里。
溫慕善坐在隔斷之后,聽著那對兒老夫妻涕泗橫流的說著他們是怎么被買通要算計一對兒鄉(xiāng)下兄弟……
“我們就是收錢辦事兒,也沒覺得有啥,而且我們還沒算計成。”
陳家老太太哭得慘,她其實一開始沒想把這事給交代出來。
就像她說的,她們都沒算計成,沒成的事兒算啥過錯?
在她看來,算計倆鄉(xiāng)下小子,事情的嚴重程度都不如他們平時干的仙人跳。
所以她一開始甚至都沒想起來要招這件事。
可后來她發(fā)現(xiàn),人家稽查隊的同志好像主要審的就是這件事。
這上哪說理去?
就是兩個鄉(xiāng)下小子,難不成還驚動稽查隊了?
審訊員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端正態(tài)度:“別說那些沒有用的,我問你們答就行?!?/p>
“有人拿錢和糧票雇傭你們設計陷害兩個男同志?!?/p>
“目的是讓那兩個男同志背上流氓罪是不是?”
氣氛太過可怕,陳家老太太和自已老伴對視一眼,也不敢再叫屈。
老兩口縮著脖子,很識相的猛猛點頭。
“雇傭你們的是誰?叫什么?”
“這……”
陳老頭嘴唇動了動,人在抖,嘴也在抖,但這個問題他答不上來啊!
“說話!”
“不是,同志,我們想說,但是我們……我們也不知道??!”
陳老頭生平第一次覺得拿錢燙手,他要是早知道收那一份錢能坑他們到這個地步。
當初說啥都不可能答應那女知青。
對!
他眼睛一亮:“是個女知青!”
“女知青?”
“是,一個一看就是城里來的女知青,說話文縐縐的,特別有氣質(zhì)?!?/p>
“長什么樣?”
“不知道啊……”陳老頭心里苦,“我們不是有意要幫她瞞著,是真不知道,她帶個大口罩,長啥樣咱們根本看不著?!?/p>
“而且我們做這行的,大家約定俗成就是不多打聽,別人出錢,我們就收錢辦事?!?/p>
“只要把事辦漂亮了,事就算了結(jié)了,咱也不可能說一邊收著人家的錢,一邊查人家戶口啊……”
要是那么干,誰敢找他們辦事。
聽到這兒,溫慕善直接氣笑了。
所以她兩個哥哥的一輩子,差一點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被毀了?
連是誰指使的都不知道?
說實話,來之前,她沒想到會面對這樣的現(xiàn)實。
流氓罪不是小罪名,嚴重的是要死刑的。
她沒想到會有人恨她兩個哥哥恨到這個地步。
想算計著送他們?nèi)ニ馈?/p>
她一開始聽二哥說被人盯上了,還以為充其量就是圖財,或是有什么別的目的。
算計她哥為的是抓個把柄好作為要挾達成目的。
誰知道壓根就沒啥別的目的,就是想讓她兩個哥哥死。
她問陳家老兩口:“你們收了多少?”
“沒、沒多少,就是一些糧食,還有錢,事成之后還能再給我們五十斤糧食……”
哈。
溫慕善現(xiàn)在心里邊就兩個字——荒謬。
幾十斤糧食,或許還有幾百塊錢,就想要她兩個哥哥的兩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