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就這么不值錢嗎?
嚴凜在她身邊,看她情緒不好,伸手握住她發(fā)涼的手。
“別擔心,肯定能找到人,事情沒成她一定會再聯(lián)系他們,到時候我們直接抓個現(xiàn)行?!?/p>
“不用?!辈挥媚敲绰闊?,溫慕善整理好情緒,對著地上的老兩口,聲音冷得嚇人。
“你們怎么知道找你們辦事的是插隊知青?別跟我說什么氣質,如果單看氣質,你們怎么不猜她是縣里的姑娘?”
陳家老太太一開始沒把這漂亮姑娘放在眼里。
但現(xiàn)在對上這姑娘眼睛,她莫名的,就覺得后背發(fā)涼。
像被毒蛇盯上了一樣。
毒蛇不一定會當場咬死她,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好像就能竄出來給她一口要她老命。
她打了個哆嗦,有些倉惶的移開了和這漂亮姑娘對視的視線。
囁嚅著回:“那女知青自已說的。”
“她說她是知青,說她插隊之后日子過得慘?!?/p>
“說那倆鄉(xiāng)下小子沒啥大背景,唯一拿得出手的背景就是親妹妹嫁進了他們生產(chǎn)大隊大隊長家。”
“所以那倆鄉(xiāng)下小子在大隊里就抖起來了,欺男霸女的,尤其能欺負下鄉(xiāng)知青,就因為下鄉(xiāng)知青無依無靠,就是欺負了也沒地兒告狀?!?/p>
“她說那倆小子看她長得漂亮,沒少打她主意,她要是再不想想辦法,就得跳河了。”
陳家老太太說著說著,又把話題拐到給自已叫委屈上了。
“我們也是好心,一聽她這么可憐,咱們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了,家里也有女兒,可不就是心軟了才答應幫她出頭的嘛?!?/p>
“拿了好處是一方面,我們其實也是路見不平想為民除害,誰知道……誰知道……”
“誰知道害沒除,反倒把自已搭進去了是不是?”
溫慕善冷笑一聲:“你們怎么想的我不管,是想當好人沒當明白還是純見錢眼開,這都和我沒關系。”
這倆人就是定罪,也輪不到她定。
她只想知道那女知青是誰。
“我只想知道,除了這些,她還有沒有漏別的口風?!?/p>
“而且……”她視線一點一點刮過陳家老兩口,直把老兩口看得渾身發(fā)毛。
她說:“而且我不信你們真的一點后手都沒藏?!?/p>
“別人委托你們辦事,是,你們不能查她戶口,但是你們一定不可能沒有后手?!?/p>
做這種行當?shù)娜俗钍侵斏鳌?/p>
根本就不可能稀里糊涂的接個委托,連對方是人是鬼都不清楚就相信對方能在事成之后交付尾款。
他們難道不怕對方跑了?
不怕對方賴賬?
審訊員在陳家老兩口看不到的角度朝嚴凜豎起大拇指。
他之前聽說嚴營長結婚了,娶的媳婦是個二婚的,還嘀咕過嚴營長是咋想的。
現(xiàn)在一接觸嚴營長妻子,他算是知道嚴營長是咋想的了。
遇事不驚,氣成這樣情緒都是穩(wěn)定的,腦子都是清楚的,審問都是有條理的。
而不是像別的受害人家屬一見到犯人,一聽完犯人是怎么算計、加害自已親人后,就尖叫著不管不顧的撲過去打人。
不理智不說,還會給他們的工作造成困擾。
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這嚴營長眼光是真好,之前有不少人私底下看嚴營長笑話,他就敢說。
只要那群人見過嚴營長媳婦,和對方打過交道。
就絕對不可能再覺得嚴營長娶了個二婚的女人是個笑話。
他這邊思維發(fā)散,那邊溫慕善看向陳家老兩口的眼神更加鋒利。
氣氛凝滯,因為安靜,仿佛一瞬間所有的壓力都給到了老兩口身上。
陳家老太太和老頭對視一眼,老太太哆哆嗦嗦的說:“那、那女知青就是說了一堆有的沒的?!?/p>
“說她多可憐,被欺負的慘……對,她還愛罵那倆鄉(xiāng)下小子的妹妹?!?/p>
陳家老太太感覺自已腦子都要轉冒煙了。
她掐著自已大腿,使勁兒逼自已回想當初和那女知青見面時的場景,包括對方從頭到尾說過的每一句話。
“那女知青好像挺恨那倆鄉(xiāng)下小子的妹妹,一提到就咬牙切齒的?!?/p>
“我剛才沒說是因為我覺得……她可能是覺得要是沒有那個妹妹當靠山,她不至于被那倆鄉(xiāng)下小子給逼到這份上?!?/p>
“所以歸根結底,那女知青的仇人還是那倆鄉(xiāng)下小子,我以為是這樣……就沒提她也挺恨那倆小子背后的靠山這一茬兒。”
恨靠山?
恨她?溫慕善眸色發(fā)沉。
見她不說話,陳家老兩口心里更沒有底。
陳老頭以為她是在等他們坦白‘后手’。
在心里嘆了口氣,開口道:“至于你說的后手……我們還真有?!?/p>
“我們和那女知青說話的時候,在她后背拍了一手熒光粉?!?/p>
“大太陽底下看不著,但是用手電筒一照,就能顯形。”
這年頭好衣服難得,普通人能有一件補丁少的衣服,都得跟寶貝似的珍惜。
“她那衣服一看料子就好,那么好的衣服她都能穿出來,可見條件不差,不能賴我們好處?!?/p>
“就算賴了,她那么好的衣服也不能扔了,我們又知道她是哪個生產(chǎn)大隊的插隊知青?!?/p>
“如果她毀約,我們就找到老虎溝生產(chǎn)大隊去,到時候就著身形找,不怕找不著她。”
這招兒雖然不算多周密,但想通過這招兒找到個年輕女人,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溫慕善:“你們就不怕到時候找不著人?”
“不怕她是騙你們的,她說是老虎溝生產(chǎn)大隊的知青,其實是別的生產(chǎn)大隊的?”
“不怕?!标惱项^說,“我們雖然談合作的時候不查戶口,但也不是真的啥都不看。”
“這年頭上哪不看證明?”
“她委托我們的時候,我們留了個心眼,讓她給我們看知青證明了?!?/p>
“白紙黑字加紅章,就是分配到老虎溝生產(chǎn)大隊的知青,我們看得真真的,這不可能有假?!?/p>
陳家老太太跟著附和:“對,不可能有假!”
溫慕善氣極:“看過證明你們剛才怎么不說?”
“忘……忘了……”這不是都是老油條了嘛,問啥答啥,多余的話他們說出來萬一弄巧成拙讓事兒更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