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和腦海里是躲不掉的指責和嘲諷,文語詩只覺耳畔轟鳴聲更響。
小文還在火上澆油:“這才哪到哪,這待遇你才第一次經(jīng)歷就受不了了?”
“我看你記憶里冷眼看著我善善姐經(jīng)歷這樣的事的時候,不是挺游刃有余,挺高傲的嗎?”
“那時候的范兒哪去了?”
“這是針扎到自已身上才知道有多疼了?”
小文冷笑:“這才哪到哪,你還沒成真正的過街老鼠呢,還沒人扔東西砸你呢?!?/p>
“我善善姐那個時候可沒少挨砸……”
她這邊話剛出口,那邊院子外的人群里就不知道是誰,朝著文語詩就扔了一塊兒土坷垃。
文語詩躲閃不及被砸了一臉的土。
看到這一幕。
小文捂住眼睛吹了聲口哨:“我收回剛才說的那句話,還真有人砸你,你看看你現(xiàn)在都啥人品了?!?/p>
文語詩捂著臉,對小文的嘲諷已經(jīng)是充耳……不是,充腦不聞了。
她現(xiàn)在所有的注意力甚至不在扔她的人身上。
她沒有去找是誰拿土坷垃砸她。
是大人還是湊熱鬧的皮孩子,她都管不了也沒心情管了。
因為她現(xiàn)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溫慕善身上。
哪怕眼睛被土迷了,腦袋也被打得昏昏漲漲,她也能清晰的看到溫慕善臉上的笑。
那種就像小文說的,悠閑自得的,高高在上像看蟲子掙扎一樣的笑。
一瞬間,心里就起了火。
她敢確定,今天的事就是溫慕善在壞她,絕對不是她想多了!
“溫慕善……”
心口堵著上不來氣,文語詩只能用盡當下所有的力氣喊出溫慕善的名字,試圖用眼神殺死對方。
溫慕善和她對視,眼里全是挑釁。
“你……”文語詩想說這就是你想找我算的第二筆賬?
可惜這句質(zhì)問到了嘴邊,被更多的土坷垃堵了回去。
也不知道誰撿的土坷垃里裹了石頭,扔過來的時候文語詩還沒在意,直到額頭傳來劇痛。
有溫熱的鮮血遮擋住視線。
文語詩下意識抹了一把。
兩秒鐘后。
整個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死了?”
人群短暫的慌亂。
“咋可能死了,也不是豆腐做的,趕緊別看著了,也不知道哪個缺德玩意下手沒輕沒重,扔點兒土得了唄,還扔上石頭了,看病不花錢啊?誰給她掏錢?”
“得了,別磨嘰了,趕緊把人往衛(wèi)生所抬吧,到底是條人命。”
“那剛才誰打的???這不沒事找事嗎?”
“誰知道誰打的,別找了,趕緊搭把手……”
一群人鬧哄哄地抬著文語詩往衛(wèi)生所去。
誰也沒想著進紀家喊一嗓子,讓紀家人出來幫著抬。
在場唯一的紀家成年人劉三鳳看著這一幕就像沒看著似的。
也沒人挑她理。
經(jīng)過剛才那一戰(zhàn),劉三鳳和文語詩的妯娌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在明面上撕破臉了。
村里再沒眼力見的人都不可能逼劉三鳳幫忙救文語詩。
劉三鳳也樂得輕松。
等人走干凈了,她給溫慕善使了個眼神,第一反應不是找自已好姐妹說她剛才的神勇。
而是……幫她好姐妹撇清干系……
“馬萍韻,剛才文語詩說的那些話你沒被忽悠著吧?”
“她說話可不能信,一丁點都不能信?!?/p>
“上一個信她的話的人現(xiàn)在墳頭草都老高了,你也認識,叫紀艷嬌?!?/p>
馬萍韻無語:“……我還真認識紀艷嬌。”
不僅認識,她還聽廖老太從頭到尾講過好幾遍紀艷嬌是怎么被文語詩坑的。
那可憐的姑娘像狗似的被文語詩這個嫂子耍得團團轉(zhuǎn),她聽完都覺得毛骨悚然。
震驚又忌憚文語詩的狠辣和不擇手段。
當然。
忌憚是一碼事,為自已兒子出頭又是另一碼事。
為母則剛嘛。
心里再忌憚也不耽誤她替兒子報仇出氣。
尤其現(xiàn)在的情況還不止是她要替自已兒子報仇,要替自已兒子的未來爭奪資源、鋪路。
現(xiàn)在的情況還有溫慕善剛才那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威脅。
就沖著溫慕善的威脅,她都不可能也不敢相信文語詩說的那些話。
馬萍韻很識相:“三鳳你放心,我不是沒有腦子別人說啥就信啥的人?!?/p>
“文語詩打我兒子,這是我親眼看見的,做不了假?!?/p>
“至于文語詩剛才說的那些挑撥話……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心里去!”
她話是對著劉三鳳說的,眼神卻是看向了溫慕善。
就像是在對溫慕善邀功、保證,好讓溫慕善對她放心一樣。
“我不可能信她的話,她多陰啊,我也怕成為下一個紀艷嬌,本來我兒子就擋她孩子的路了?!?/p>
“而且你們剛才沒聽她說我啥嗎?她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我來紀家是心思不純?!?/p>
“我一個寡婦她這么編排我,哪怕是沖著這件事,我和她也只可能是仇人,根本不可能信了她的邪和她握手言和?!?/p>
劉三鳳沒想到她能這么‘上道兒’。
準備了挺多勸她的話愣是一句都不用再多說了。
不是。
她以前也沒發(fā)現(xiàn)馬萍韻是這么‘通情達理’的人啊。
她之前連告訴馬萍韻說文語詩有可能虐待養(yǎng)子,馬萍韻都是半信半疑的。
這怎么文語詩剛才說的那么篤定的事,馬萍韻竟是一點兒都沒被動搖到?
一點兒都不信文語詩也不順著文語詩的話去懷疑溫慕善?
她一臉的納悶,完全想不明白。
不過好在事情的走向還是挺好的,一點兒沒脫離她和溫慕善計劃的軌道。
馬萍韻到底是和文語詩正面對上了。
她這邊‘推波助瀾’也推完了。
之后她們只要穩(wěn)坐釣魚臺,笑看這倆人狗咬狗就行了。
劉三鳳想了想,因著事情發(fā)展太過順利,她怕不牢靠,索性又‘推波助瀾’了一把。
她左右看了看,在確定周遭確實只剩下她們這‘自已人’后。
小聲對馬萍韻說:“其實你要是真有別的心思,也不是不行?!?/p>
馬萍韻被這話震得后退了一步:“啊?”
“啊啥啊?我就說我自已的想法啊,別人咋想的我不管,至少在我看來,你是可以有別的心思的?!?/p>